“注意這個人。”武藤悠一將望遠鏡遞給薛永澤,說道,“這個人見過沒有?”
“沒有。”薛永澤看了看,他搖搖頭對武藤悠一說道,“沒見過這個人,這人不是住在浮橋的。”
武藤悠一一伸手,有手下立刻又遞過來一架望遠鏡。
他雙手架著望遠鏡,目光鎖定那位突然出現在石婆婆庵的絡腮胡子男子。
……
前麵就是石婆婆庵六號了。
程千帆卻是放緩了腳步,他從兜裡掏出煙盒,抽出一支煙卷要在嘴巴裡,然後又摸出洋火盒,劃了一根洋火點燃了煙卷。
實則是暗中觀察情況。
儘管南京這邊與上海方麵一直保持電台聯絡。
桃子的妻子夏曉穎會每隔兩天向上海發報,為了避開敵人的電波檢測,每次開機發報時間極短,是按照約定的暗號報告安全,然後迅速關機,不給敵人檢測鎖定的時間。
兩天前的安全彙報還在,按理說喬春桃這邊出問題的可能性不大,這也是程千帆直接來與桃子見麵的原因:
在間隔時間極短,儘最大可能能夠保持聯絡以確保安全的前提下,直接來見麵,某種意義上來說比提前打電話發信號,實際上要更加安全。
不過,安全起見,程千帆依然不敢有絲毫大意。
洋火點燃了煙卷,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卷,隨之鼻腔噴出煙氣,這煙氣也遮蔽了他眼眸的震驚。
石婆婆庵六號房門緊鎖。
這並非最重要的,畢竟不告而訪,主人家不在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不過,程千帆知道,夏曉穎輕易不會離家的,更何況他知道夏曉穎已經有孕在身。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瞥到了房門上的鎖不一樣。
按照約定,桃子家裡有兩把鎖,若是太平無事,則是使用甲鎖,而一旦出事了,便使用乙鎖發出示警信號。
……
兩把鎖從模樣來看是很像的,外人是分辨不出來的,不過,用來示警的乙鎖的鎖體上會有一道紅色的油漆,雖然並不起眼,但是,如果知道兩把鎖的竅門,刻意看過去的話,便能夠第一眼認出來。
此時此刻,鎖體上那道看似不起眼的紅色油漆看在程千帆的眼中,他的心中頓時咯噔一下。
出事了?!
程千帆腳步沒有停留,猶如正常走路經過的路人一般,直接從石婆婆庵的六號的家門口經過。
他的腦海中在快速思索。
石婆婆庵六號出了什麼情況?
喬春桃和夏曉穎有沒有安全撤離?!
他是傾向於喬春桃和夏曉穎是安全撤離的,能夠在緊急關頭還可以用乙鎖鎖門示警,這說明鎖是桃子或者夏曉穎鎖上去的,這在一定程度上是支持桃子夫妻兩個是安全的一個證據。
隨之,程千帆在心中按下對桃子夫妻二人的擔心,他整個人神經高度警覺。
他嗅到了危險的味道。
……
既然石婆婆庵六號掛出了示警信號。
程千帆不會天真的認為石婆婆庵這一帶還是安全的。
他絲毫不懷疑會有敵人正在暗中監視,窺視著這一切。
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也許正有那麼一個人,也許是兩個人,雙手架著望遠鏡,正死死地盯著石婆婆庵六號的門口,任何經過桃子家門口的人,都會進入到敵人的視線之內,然後高度關注。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不動聲色的,安全的離開石婆婆庵,脫離浮橋這塊可能已經極度危險的區域。
……
喬春桃舒了一口氣。
他看到妻子夏曉穎已經要走到南橋頭了。
而家門口那邊,處座在抵達家門口的時候,並沒有絲毫的停留,而是徑直穿家門而過。
喬春桃的心中湧起了對妻子的感激之情,還有一份驕傲和自豪。
他知道應該是妻子使用了乙鎖鎖門,發出了示警信號。
而示警信號被處座看到,以處座的‘狡猾’和老練,自然能夠很好的應變。
同時,喬春桃的心中也有對處座的佩服。
電台以兩天為間隔,向上海方麵發出安全信號,這是他和處座共同商量好的。
不過,通過在門鎖的使用上,再預置一個緊急示警暗號,這是處座的建議。
用處座的話說,門鎖上下功夫,不僅僅不容易引起敵人的注意,最重要的是,進一步來講,這能夠確保這把鎖是己方鎖上的,而並非出事了,人被抓了,鎖是敵人鎖上的,因為隻有自己人才曉得乙鎖的存在。
喬春桃在內心裡承認,處座還是比自己要機靈那麼一點點的。
他雙手架著望遠鏡,看著處座不緊不慢,施施然的走在石婆婆庵的巷子裡,他的嘴角揚起了一抹笑意。
也就在這個時候,喬春桃的眼眸一縮。
在望遠鏡裡,巷子裡出現了一個人,他看到這個人徑直走向了處座。
是鄰居薛永澤。
……
薛永澤的內心是害怕的。
但是,想到日本人許諾的金條和岩土,他一咬牙,乾了。
對於他這種人來說,要出人頭地,可不就是要搏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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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麵這個男子出現的時候,就引起了程千帆的注意。
蓋因為此人先是看了他一眼,然後此人便收回了視線,不再看他。
這不對勁。
首先,這人出現後,有坐在門口帶孩子的老人看了一眼,還和此人打了聲招呼,這說明此人是石婆婆庵‘本地人’。
而對於浮橋這一帶來說,他才是陌生人,按理說這個本地人麵對陌生人是有天然的心理優勢的,雖然不能說是欺生,最起碼不至於怕他這個陌生人。
是的,他從對麵這人看自己的第一眼就看到了懼怕的情緒。
此人怕他。
為什麼怕?
此人有問題。
程千帆的心中已經有了判斷。
並且做好了應變的準備。
……
兩人相向而行,越走越近。
“這位先生,借個火。”薛永澤強迫自己冷靜,他從兜裡摸出煙盒,彈出一支煙咬在嘴巴裡,然後將癟了的煙盒隨手扔掉,對迎麵走到跟前的絡腮胡子男人說道。
程千帆的目光從地上被此人扔掉的癟掉了的煙盒上掠過。
他的眼力很好,煙盒雖然是癟了的,但是,裡麵應該還有一支煙卷的,確切的說是折斷了的一支煙卷。
此人的穿著氣質,不像是那種會舍得扔掉一支煙卷的人,哪怕是折斷了的煙卷。
這是敵人安排來試探自己的?
他不動聲色的摸出洋火盒遞過去。
“謝了。”薛永澤接過洋火盒,他抽出一根洋火,劃著了,點燃了嘴巴裡的煙卷,美滋滋的抽了一口,然後卻是沒有將洋火盒還給絡腮胡子,而是順手就放進了自己兜裡。
然後,他抬眼就看到絡腮胡子看著自己,便使出混不吝的癟三做派,“看什麼?”
……
“我的洋火。”程千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