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
將軍弄三十一號。
這裡是熊昌化的私宅,也是他為自己的六姨太安排的住所。
六姨太並不算太漂亮,也不足夠嫵媚,卻深得熊昌化的喜愛。
無他,六姨太有一個弟弟,此人名叫馮曉晴,是熊昌化最信任的智囊。
“花林。”熊昌化看著馮曉晴,思索著問道,“對於這個董正國派人來送的這封信,你怎麼看?”
就在今天,上海有來人登門拜訪,此人是董正國的親信手下張繼英。
人已經核查過了,有從上海那邊過來南京的兄弟確認過了,確係張繼英無疑。
熊昌化本以為董正國派心腹手下來南京秘密拜訪,是來送禮搞好關係的,卻是沒想到張繼英是空手來的。
確切的說,張繼英沒有帶禮物,而是帶了一封信。
在這封信裡,董正國向熊昌化秘密檢舉了一件事,暨:
特工總部有人‘為非作歹’,確切的有人大開方便之門,紅黨和重慶方麵正在大肆贖買犯人。
而這個有人,董正國甚至毫不避諱的明言是審訊處處長萬海洋。
並在在這封信裡,董正國明確指出萬海洋是安排其心腹手下孟大均具體負責所謂的贖買事宜的,隻要拿下了孟大均,嚴刑拷問,一切真相可知。
……
“姐夫。”馮曉晴思索著,說道,“對於這個董正國,我雖然沒有接觸過,不過,還是有所耳聞的。”
熊昌化微微頷首,示意小舅子繼續說。
“董正國原是黨務調查處的人,當年代號‘大副’,此人的名號我是聽說過的。”馮曉晴說道,“可以說,黨務調查處投誠汪先生的人不少,這個董正國是其中卓有能力之佼佼者。”
“當然,董正國在本單位最大的名氣,還是因為他有一位極美麗的夫人被那蘇晨德覬覦和霸占。”馮曉晴笑著說道。
“說正事。”熊昌化笑著搖搖頭。
“董正國是一個有能力,乾實事的人。”馮曉晴說道,“倘若此人真的願意投靠姐夫你,這是大好事。”
熊昌化點了點頭。
他雖然有周涼作靠山,且和憲兵隊的岡本誠多仁頗有友誼,即將君臨特工總部,但是,他最大的短板是並非特務專科出身,他的手下也多是軍旅出身,缺乏特務專業能力。
在這種情況下,倘若董正國這個頗有能力的特務乾才願意投效,這對於熊係在特工總部立足是有著重大作用和意義的。
……
“這麼說,你認為董正國是有意投靠我?”熊昌化麵露欣喜之色,問道。
“隻能說是希望如此,不過……”馮曉晴沉吟著說道,“不能進一步確認,還有一種情況,不排除是董正國想要借刀殺人。”
“借刀殺人?”熊昌化麵色一沉,“就憑他董正國也配?”
“姐夫,董正國此人不可小覷。”馮曉晴搖搖頭,說道,“據我們所掌握的情報,上海特高課方麵最近和董正國走的比較近,不排除上海特高課有扶持董正國的意思。”
“扶持董正國?”熊昌化皺眉,“上海特高課眼睛瞎了?董正國的資曆和實力都遠不足,他們怎麼會看上董正國的?”
“姐夫,你是當局者迷啊。”馮曉晴說道,“正因為那董正國的實力遠不如姐夫你和那萬海洋,這樣的人離不開日本人的支持,更好控製,所以特高課才會選擇董正國。”
“上海特高課要扶持董正國,情報確切嗎?”熊昌化表情嚴肅起來,“這種事必須搞清楚。”
“這種事是沒有證據直接確認的。”馮曉晴搖著頭,“不過,上海特高課的我孫子慎太最近和董正國有過私下裡見麵,這是事實。”
“那就是有嫌疑咯。”熊昌化沉吟著,說道。
他看著馮曉晴,“所以,這董正國是故意把萬海洋的把柄送來,想要坐看我和萬海洋相爭,他則在一旁秘密看好戲,打算坐收漁翁之利?”
……
“或許有,或許不是這樣子。”馮曉晴思索著,說道,“不過,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
“是什麼?”熊昌化看向馮曉晴。
“假若姐夫你收到信之後,果然以此事向萬海洋發難,那就大錯特錯了。”馮曉晴表情鄭重說道。
“你的意思是……”熊昌化略一思索,就明白小舅子的意思了,“你的顧慮是對的,擋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
“不僅僅是擋財路。”馮曉晴正色說道,“特工總部的作用是什麼,存在的意義是什麼?要是讓國府和日本人曉得特工總部抓的紅黨和重慶分子,竟然可以被暗中贖買,國府會怎麼想?日本人會怎麼看?特工總部將何去何從?”
熊昌化琢磨著馮曉晴的話,他頻頻點頭,麵色也愈發嚴峻。
……
“姐夫。”馮曉晴表情認真,說道,“董正國這種人,簡直是壞種一個,這是在掘特工總部的根啊!”
“你說的沒錯。”熊昌化麵色陰沉,說道,“董正國居心叵測,此人著實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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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馮曉晴,“花林,依你之見,此事該如何施為?”
“現在最關鍵的是,董正國派人投書而來,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做,難保董正國不會把事情向彆處捅開。”馮曉晴思索著,說道,“譬如說,他董正國如若去麵見汪先生,此人不僅僅可以告狀萬海洋,甚至還可以把我們拖下水,說我們知情不報,居心叵測。”
“有道理。”熊昌化點點頭,“此人居心叵測,不得不防啊。”
“那依你之見……”熊昌化沉吟著,問道。
“姐夫,實事求是的說,我們和萬海洋的實力相當,靠山相當,現在可以說是旗鼓相當,誰都壓不住誰。”馮曉晴說道。
……
“你繼續說。”熊昌化說道。
“既如此,我們和萬海洋方麵如果繼續廝殺,隻會拚的頭破血流,說不得就會便宜了董正國這等小人之輩。”馮曉晴說道,“此等小人,其心可誅!”
“你的意思是,與萬海洋那廝握手言和?”熊昌化皺眉,說道。
這些日子以來,雙方爭權奪利,互相下黑手,已經結下死仇了。
“暫時罷兵。”馮曉晴說道,“互相約定勢力範圍,然後短暫的休戰期,我們都有時間穩定固有地盤,待完成整合以後,再和萬海洋那方分個高下也不遲。”
“可以。”熊昌化略一思索,點點頭,“幫我打電話約萬海洋吃茶。”
……
“姐夫,我的意思是,不如你秘密前往上海,與那萬海洋在上海麵談。”馮曉晴說道,“如此,也可麻痹董正國,讓其誤以為你是去秘密調查萬海洋的。”
“而且,嚴格來說,極司菲爾路那邊我們並不算太熟悉,畢竟極司菲爾路是根本所在,我們要最終掌握特工總部,上海那邊才是重中之重。”馮曉晴說道。
他起身給熊昌化的茶杯添了水,繼續說道,“最重要的是,那董正國要搞事情,要壞大家的好事,是姐夫你明察秋毫,當機立斷,保護了大家,這種事要讓更多人曉得,更多人承情才是。”
“此外,姐夫你親赴上海,帶上董正國的書信與萬海洋見麵,此乃大義所在。”馮曉晴說道,“那萬海洋不管以後如何,他現在可是要欠姐夫你一個大大的人情的。”
……
“有道理。”熊昌化點了點頭,他麵帶微笑看著自己的小舅子,“我得花林,猶如高祖得子房,昭烈得孔明啊。”
馮曉晴眼皮子直跳,無論是高祖還是昭烈帝,那可都是最終榮登大寶的啊,自己姐夫這比喻要是傳出去了,彆的且不說,那位周部長就會很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