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來說，原法租界地區依然還是我們手裡掌握最牢靠的地區。”路大章說道。
程千帆對此表示認可，特警處在法租界，政治保衛局第三局上海支局在法租界，他程千帆本就是原法租界的‘小程總’。
現在無論是從哪方麵來說，法租界都是他的勢力最龐大，掌握最牢靠的地區。
……
“簡直是駭人聽聞。”程千帆與劉霞說道。
昨日，也就是十月三十日，發生了一件大事。
《日華同盟條約》正式簽署。
該條約的核心條款有兩條：
日軍永久駐守華中、華東等要地。
日本獨占華中鐵礦、煤礦等所有可查、待查的礦產開發權，現有的不屬於日方的由中國人所有的礦產產業，要限期無條件移交日方。
這可以說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賣國條約。
而令程千帆在劉霞麵前如此失態，憤怒的咒罵的原因則是：
汪填海病情有惡化跡象，昨日正高燒三十九度，這位汪先生是被日本人用擔架抬到了會場，在條約上簽字的。
因為高燒的原因，汪填海的意識實際上是不太清醒的，按照劉霞所說，‘汪先生手抖，幾乎難以書寫全名，最終隻寫了警衛兩字，汪姓甚至還上日本人握著汪先生的手寫出來的’。
……
“日本人如此怠慢汪先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都可以說是羞辱了。”程千帆義憤填膺說道。
“汪夫人非常生氣，怒斥日方缺乏對大國元首、友邦元首的最起碼的尊重。”劉霞說道。
“又有什麼用呢。”程千帆歎了口氣，說道，“汪先生若是身體健康還好，日方還不敢太過相逼，日方最忌憚的還是汪先生，現在汪先生身體情況糟糕，日方就開始變臉了。”
劉霞打開門，看了看外麵，然後關上門，還反鎖了。
“這是一個極為不好的信號。”她壓低聲音對程千帆說道。
“霞姐要表達什麼意思呢？”程千帆看著劉霞，思索著，緩緩說道。
“汪先生的情況不太妙。”劉霞說道。
“這個我曉得。”程千帆皺起眉頭，說道，“汪先生的病情並沒有好轉，不過，相信集全國名醫診治，會有好轉的。”
“帆弟。”劉霞看著程千帆，表情有些嚴肅，“你是真的不明白我的意思，還是裝不明白？”
程千帆看著劉霞，目光越發嚴肅。
劉霞則毫不相讓的與其對視。
……
“霞姐，你可知道，我是汪先生之最忠實信徒，有些話你在我這裡還是要收斂一些。”程千帆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怒氣。
“說的好像姐姐我不是追隨汪先生的人似的。”劉霞冷哼一聲，說道，“嚴格說起來，姐姐我和汪先生，和汪太太還更親近一些，我當然希望汪先生身體健康，能夠帶領我們從勝利走向勝利。”
“霞姐到底要表達什麼？”程千帆的臉色連連變化，說道。
“央行金庫的鑰匙已經不在汪先生手裡了。”劉霞沉默了好一會，突然說道。
“什麼？”程千帆大驚失色，急切說道，“這不可能！”
央行金庫的鑰匙必須由國家元首所掌握，除了軍隊指揮權之外，這是一國元首最重要的所有權。
汪填海一直沒有能夠真正掌握武裝力量，在這種情況下，央行金庫的鑰匙，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竟然代表了更多的元首象征的特殊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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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方的要求下，央行金庫鑰匙將在今天被移交。”劉霞說著，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的時間，說道，“如果那些人一切‘順利’的話，現在央行金庫的鑰匙已經在周涼的手裡了。”
……
“當真？”程千帆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他問劉霞。
“當真！”劉霞表情認真且鄭重的點頭，說道。
程千帆沒有說話，他點燃了一支煙卷，悶悶的抽著。
“我現在明白霞姐你為何突然來找我了。”程千帆彈了彈煙灰，看著劉霞，聲音有些嘶啞說道。
劉霞是毫無征兆的突然來到的，而且是秘密來的。
日本人抬著高燒的汪填海簽字。
要求汪填海交出央行金庫鑰匙。
這兩件事是非常明顯的信號了，那就是日方已經不給汪填海最起碼的尊敬和體麵了，這意味著日方有放棄汪填海的意圖了。
最起碼是有這個征兆了。
“秘書長是什麼意思？”程千帆猛吸了幾口煙卷，他有些煩悶的問劉霞。
“秘書長很焦急。”劉霞說道。
程千帆看著劉霞。
“秘書長也沒有太多辦法。”劉霞又說道。
……
程千帆不禁皺眉。
楚銘宇的手裡是沒有軍權的。
可以說，楚銘宇的一切權利都來自汪填海。
如果日方放棄了汪填海，楚銘宇是根本沒有能力和實力與周涼以及陳南海等人相抗衡的。
……
“第三局要動起來。”程千帆沉默了好一會，突然說道。
“什麼？”劉霞似乎一下子沒有聽清楚。
“我說，第三局要有所行動。”程千帆說道，他看著劉霞，目光中忽然帶了許多殺氣。
“什麼意思？”劉霞皺眉，問道。
“就是字麵意思。”程千帆彈了彈煙灰，說道。
“說清楚點。”劉霞不耐煩，說道。
“汪先生身體有恙，這個時候秘書長就要發出自己的聲音，或者說，我們要發出汪先生希望我們發出的聲音。”程千帆說道，他的語氣是冰冷的，目光卻是炙熱的。
“你要做什麼？”劉霞表情嚴肅，目光死死地盯著程千帆的麵頰，尤其是眼眸。
“展示肌肉。”程千帆將煙蒂在煙灰缸裡狠狠地摁滅，“先下手為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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