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老弟,不,現在應該稱一聲曹長官了。”白胖宣讀完嘉獎令,微笑著說道。
“薛長官垂愛,曹宇感激涕零。”曹宇激動說道。
薛應甄的這封嘉獎令,不僅僅褒揚了他潛伏敵營的功勳,勉勵他再接再厲,為黨國再立新功。
更是委任他為中統上海特彆行動組組長,而副組長就是剛剛潛回上海的白胖。
此外,曹宇的職務軍銜提升,從少校軍銜升為中校軍銜,而他的銓敘軍銜也履升一級,是為銓敘上尉銜。
不要覺得銓敘上尉銜低,全麵抗戰爆發的時候,有中央軍少將師長的銓敘軍銜才上尉銜。
“曹長官。”白胖說道。
“白兄,你我兄弟就不必太客套了。”曹宇笑了說道。
“那好,我就稱一聲組長吧。”白胖從善如流。
曹宇笑了點點頭。
“日本人已經是秋後的螞蚱長不了了。”白胖說道,“薛長官指示,趙長官有令,上海要有中統的聲音。”
“說得好。”曹宇點了點頭,“上海要有我們中統的聲音,說得好啊。”
白胖看著他,“組長,下一步我們要怎麼做?”
“隱蔽潛伏。”曹宇的表情是嚴肅的,“然後就是,活下去。”
白胖愣住了。
“白兄。”曹宇拍了拍白胖的肩膀,“這裡是上海啊。”
……
送走了白胖,約定了聯絡地點和聯絡暗號,曹宇回到家中,他的表情卻是非常嚴肅的。
白胖到來,他首先感受到的就是可能麵臨的危險。
相比較長期堅持在淪陷區作戰的軍統,中統人員顯然是較為缺乏隱蔽鬥爭經驗的。
對於這些從重慶來的中統人員,曹宇甚至悲觀的懷疑,這夥人員能在上海存活多久。
所以,他給白胖的第一個命令就是隱蔽,活下去。
唯一令他感到安慰的是,他對白胖這個人還是比較了解的,這是一個做事還算謹慎,頭腦也很聰明的家夥,並且從這次的‘久彆重逢’來看,白胖還是願意聽從他的命令的。
這也讓他鬆了一口氣,畢竟這個所謂的中統上海特彆行動組成員,全都是白胖帶來的,若是白胖不聽上令,他也是沒有辦法的。
不過,心中的那一絲擔憂,依然縈繞在心頭。
……
“日本人這是榨乾了汪填海的最後一絲剩餘價值啊。”路大章喝了一口茶水,冷笑一聲,說道。
程千帆也是冷笑著點了點頭。
從南京那邊傳來的情報,汪填海在日本死後,屍體被日方火化。
那位汪夫人去了日本,她向日方索要汪填海的骨灰,南京方麵的迎靈大典也正緊鑼密鼓的籌備中。
不過,日方扣著汪填海的骨灰不放,強迫其簽署了《華工征發保證書》,承諾短期內向日本本土輸送五萬名勞工,這才同意這位汪夫人領取了汪填海的骨灰。
“你下午的輪船去南京?”老黃問道。
“對。”程千帆點點頭,微笑道,“南京要給汪氏國葬嘛,如此盛事,我得出席。”
“高郵湖那邊最近很熱鬨嘛。”路大章高興說道。
就在前些天,新四軍發動水網地帶夜戰,與日軍展開了高郵湖爭奪戰。
新四軍調動了千餘艘漁船運兵,火攻焚毀日軍的汽艇群,實現了對高郵湖水麵的控製權。
經此一役,新四軍已經控製蘇中地區百分之九十的水域,打通了淮南交通線。
“我們的隊伍迅速發展壯大,抗戰形勢喜人啊。”老黃高興說道。
目前新四軍總兵力已經達到了近二十四萬人,而華中地區的日軍兵力頻頻被抽調太平洋戰場,現在僅有二十三萬日軍在華中地區。
隻從兵力數量來看,新四軍的兵力首次超過了日軍兵力。
這直接導致了偽軍壓力極大,新四軍敵工部最近戰果斐然,不時傳出偽軍起義、投誠的消息。
正如老黃所說,形勢可謂是頗為喜人。
……
民國三十三年,十一月二十三日。
南京汪偽政權為汪填海舉行了盛大的國葬典禮。
上午七點左右,汪氏的骨灰抵達南京明故宮機場。
陳南海率領汪偽政權官員跪迎骨灰,而現場的日本顧問隻是微微鞠躬。
汪偽機關報的記者試圖捕捉‘自發迎靈’的市民悲傷畫麵,卻看到市民冷眼旁觀,無人落淚。
上午九點半,偽國民政府的公祭儀式開始。
汪夫人在現場驚訝發現了有重慶常凱申送來的挽聯,氣的當眾撕毀,怒斥常凱申虛偽。
場外被安排來參加公祭的學生發出哄笑聲,警察立刻大喊‘誰在笑’,然後現場鴉雀無聲,甚是尷尬。
隨後,周涼在現場讀悼詞的時候,似乎是忘詞了,或是不認字,有約十幾秒的停頓,又是引來了一陣笑聲。
公祭儀式草草收場後,送葬車隊前往梅花山。
“這些人啊,對汪先生太不尊重了。”程千帆搖搖頭,歎息一聲說道。
按照汪偽政權的強令,要求沿途上鋪民居懸掛五色旗,有商鋪‘竟然’將五色旗倒掛,甚至還有商戶儘管懸掛了五色旗,但是,那旗幟顯然是有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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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幟被糞水泡過,是為辟邪。
日方嚴格限製送葬隊伍,隻允許不超過三百人的送葬人員。
作為汪填海親筆題詞褒獎的黨國乾城,程千帆‘有幸’成為送葬團隊一員。
“人死如燈滅。”劉霞搖了搖頭,“汪先生看到這一幕,想必也會感到十分心寒和失望的吧。”
“人心不古啊。”程千帆搖搖頭。
劉霞看了程千帆一眼,沒說什麼。
汪填海的骨灰在梅花山下安葬。
下葬環節,日方禁奏哀樂,改用日本軍樂《露營之歌》,這引起了汪夫人的不滿,卻又無可奈何。
“這也太寒酸了吧。”程千帆低聲喃喃道。
汪氏的墓穴由混凝土澆築,墓碑上僅刻有‘汪填海墓’,並無其他任何頭銜。
“遵從汪先生遺願,一切從簡,毋給生民添累。”劉霞擦拭了微紅的眼睛,說道。
“汪先生真乃華夏有史以來最值得尊敬之領袖。”程千帆感歎一聲,說道,“就連身後事,也為百姓考慮。”
他的心中嗤之以鼻,汪填海之死的一些內情他已經從今村兵太郎那裡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