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昭衣衝他一笑“先進屋吧。”
她未去看燕春樓那些人,也沒有去見沈冽回來途中提到的張亦謙,包括由王豐年保管得那幾封從張亦謙身上搜來得書信,她也沒有要來看。
身體實在太乏,她終於有了一些煙火塵世的享樂之欲,想要吃一頓上好佳肴,再洗一個愜意舒暢的熱水澡,而後便裹上柔軟絲滑的錦緞綢毯,赴一場鼾甜之覺。
不過,在等東西吃的時候她便快撐不開眼皮了。
身處最為安全舒適的環境,她的心理防線幾乎為零,那些困意便肆意橫生。
等熱騰騰的飯菜逐一端來,她未吃幾口,已昏昏欲睡,搖搖欲墜。
王豐年儘量不打擾不說話,可見她這樣,終是忍不住低聲叫道“大東家”
夏昭衣撐開眼皮,衝他輕輕彎唇,繼續細嚼慢咽幾口,忽然,她的腦袋朝前麵的飯菜砸去。
在眾人發出驚呼之前,坐在她身邊的沈冽已飛快伸手,大掌穩穩地托住她的額頭。
極輕柔的力道,緩解掉她的衝勢。
夏昭衣試圖爬起,半夢半醒被人抽走手中筷子,她困得已脫力,順勢側倒,綿軟地撞在了沈冽的肩上。
沈冽忙扶住她,防止她後傾摔地。
看到自己圈在她臂膀上的左手,沈冽下意識蜷縮成拳頭,唯恐冒犯她。
“東家,大東家?”王豐年低低叫道。
夏昭衣沉沉閉著眼睛,似乎已入夢。
“這”王豐年抬頭,求助般看向沈冽,“沈將軍,您說如何是好。”
沈冽低眸看著少女,這個姿勢,她與陷入在他懷中無異。
她太累了,本就巴掌大的小臉,越發清瘦。
今晚一見麵,他便看到她明顯的削瘦了一圈,因為皮膚太白,她眼眶下浮著的那一圈淡黑色越發明顯。
饒是這麼累,她仍保持了一整晚的活力,熠熠生輝,光彩奪目,結果現在
沈冽的黑眸不自覺流露出一縷無奈淡笑。
世人口中近乎於無所不能的她,現在在他身旁,就像是個任性執著,非得把自己體力耗儘了的淘氣頑童。
“沈將軍?”王豐年生怕沈冽也快睡著了。
沈冽壯起膽子,看向王豐年“王總管,我送她回房吧。”
“那敢情好!”王豐年可不敢碰她,也明白店裡其他人定也不敢,不是少女性情不親和,而是她身上那高雅貴氣,無形中令他們卻步。
“不過,”王豐年道,“還得勞煩沈將軍,擦拭下我們東家的嘴巴。”
說著,王豐年遞上一方乾淨手絹。
沈冽接來,低頭看回懷裡的少女。
頓了頓,他指骨分明的修長手指捏著手絹朝她唇瓣拭去。
溫軟飽滿的唇瓣,因剛吃東西而抹上一層水色,手絹輕輕擦拭而過,更像是有什麼東西自沈冽心尖上拂過,又細又癢,又柔又軟,撩人心弦。
她的唇瓣太美好,潤而嫩,令人無限遐想,想要觸碰上去的絕對不止手中這方帕子。
卻就在這時,懷裡麵的少女長睫微顫,緩緩睜開了惺忪睡眼。
沈冽一頓,和她四目相對。
她的眼睛太過清澈,哪怕此時迷蒙渙散,他依然能清晰地看到她眸底深處,屬於他的輪廓。
“阿梨?”沈冽輕聲叫道。
“我想要漱口。”夏昭衣喃喃說道,腦袋一沉,又貼著他睡了。
“”
緩了緩,沈冽唇邊牽起一縷笑,看向王豐年“有勞王總管將熱水送去她臥房。”
“是。”王豐年應道。
應完覺得奇怪,分明沈冽才是外人,而他是大東家的手下,是自己人,怎麼這話聽得彆彆扭扭。
沈冽小心翼翼起身,而後將少女打橫抱起。
一手輕柔托著她的肩頸,讓她靠在他懷裡。另一隻貼著她腿側的手仍是虛虛握著拳頭,儘可能地避免有所接觸。
但心跳很亂,他用儘克製,仍亂得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