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石壁在朝左右兩邊“遠離”,如同開扇的出河穀,變作一個“川”字。中間台階和兩旁石壁之間的縫隙逐漸變大,最後成為懸崖百丈,而夏昭衣執炬行於中間的台階,反作孤零零的一道牆,巍然矗立,垂壁千刃,筆直往無儘處伸展,深入黑暗。
空氣越來越潮濕,兩旁傳來滔天水流聲,她一直往前走,沒有停下,石道終於至儘頭,她踏上了對崖。
水流聲變小,火光所照處,地上出現非常奇怪的地磚,說是地磚,更像是大地被一道道筆直的橫線豎線交織切割成一塊又一塊正方土地。
越往前,地上綠苔越多,最後竟漸漸變作草坪。
不止草坪,還有繁花和長草。
高空吹來寒風,夏昭衣抬頭,額前碎發被風吹開,手裡的火把在風中輕搖,照著她光潔清麗的俏容。
巨大的洞口敞開於前方高頂之上,直徑約半裡,洞口之外,月暗星稀,鳥鳴蟲語。
夏昭衣秀眉輕擰,閉上眼睛。
整個空間化為虛無,碎為齏粉顆粒,再自她踏入均內鄉開始,大地磐石,草木花鳥,步步生蓮般朝前生長。
巨大的均內鄉被重新構建,房屋拔地而起,大河淌過山川,她的眼睛一路往上去到紫蘇染坊,再一路延伸向三拜山,自西北方向落地,通往寨水嶺。
出了寨水嶺村北江畔,上至高山,高山上再至南邊桃林,竹苑被拆解,深入暗道,一腳踏入深淵,又折回北麵。
點青江奔騰南下,繞山抱峽,一條筆直的長道則從陳家祠堂開始,穿行過半座衡香,經過紫蘇染坊,再至寨水嶺。
天青色的蒼蒼江水驟然破開,隨沉冽下去的士兵們自水裡出來。
大風掠過他們,掠過高山,她這一條筆直走來得千仞絕壁,如似一條利刃,直插西北。
夏昭衣緩緩睜開眼睛,星空落入她眸中,她眸中的神采卻顯錯愕。
按空間距離和她的方位感,此處溶洞已在點青江對岸。
可是,這怎麼可能,難不成又是一處在江河下的溶洞。
但這是點青江,能灌既百裡衡香的點青江,豈是龍擔山上經流過龍淵的那條河水所能比。
要麼,真是天地創物的鬼斧神工,要麼,便是她的感知錯誤。
因環境限製,這裡雖長草雜亂,卻並不茂盛至無處可落腳。
一個顯眼的地道口出現在路上,看周圍的道路走向和長草導向,通往地道口的這條路是被人踩出來的。
地道口不小,約兩張拔步床拚湊一起,夏昭衣沒有貿然下去,怕下麵空氣容不得活物,她蹲守在地道口附近,想以火先做實驗。
便就是這麼一蹲,一股惡臭撲麵而來。
這惡臭之劣,比絳眉那腐爛的屍體更甚。
夾雜糞便尿液混合之臭,還有飯菜的餿味,和潮濕環境的黴臭。
火光照亮下去,出現一條長長的石梯,同時忽然響起一道鎖鏈聲。
夏昭衣一凜,便聽下麵傳來嗷嗚滴咕,口齒不清的人聲。
有個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