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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日更黨的尊嚴
朝廷要焚燒淩霞鎮和李家集,道宗的人自然也多不同意,然而鳴蛇久無動靜,如今誰也不知道對付它到底有多少把握。自古江湖不涉官府事,思前想後,不少道門中人都告辭而去。莊少衾也知道容塵子的脾氣,也因著有他這個國師在,前來傳令的千戶才顧忌著沒有立刻執行。
村莊中有村民開始逃跑,但不過兩百餘戶的人家,如何逃得出這些官兵的長矛利槍
容塵子焦慮萬分,莊少衾在,觀中這百餘人倒是可以送出淩霞鎮,但是如果這百餘人中有哪怕一個人是鳴蛇所偽裝,此後隻怕要從此不得安寧。
可是縱然百般試探,誰又敢保證這些人中沒有一條鳴蛇
當日,他同行止真人等人將十幾條小鳴蛇俱都細細研究了一遍,未出結果。中午,他坐在榻邊,眉頭緊皺,長籲知歎。河蚌攬著他的脖子,嬌聲安撫“知觀也不要愁啦,天災哪朝哪代都有,且這些三眼蛇到底做人不久,要試探還是能試出來的。”
空塵子輕拍她的背,語聲低柔“天道無常,修道者空有除魔衛道之心,卻隻能眼看著他們一個一個地死去。我縱知生死由命的道理,多少也總有些無法釋懷。”
河蚌貓兒一般蜷在他懷裡,容塵子難免又生愛憐之心“你若累了就早些歇心。”他略微猶豫,“少衾那邊傳來消息,要大家儘快撤離淩霞鎮你要走嗎”
河蚌任他給拍背,又猶豫了片刻才勸說“知觀,其實鳴蛇之事本就是當今皇帝的事,他要出麵解決扔給他便是了。淩霞鎮鎮民雖無辜遭難,但人間劫數,哪有蒼生全部殞命的道理所以我覺得”容塵子麵色嚴肅“明日貧道即送你離開,但餘下的鎮民即將葬身火海,貧道斷難坐視。”
河蚌摸摸他的臉“知觀不走嗎”
容塵子緊抿著唇,許久才搖頭“我不能走。昨夜我們一路行來,近半數居民都未被蛇借氣或者寄居,我想讓少衾爭取三日時間,儘可能將無辜鎮民轉移出去。且長崗山下的兩條鳴蛇術法本就屬火,就算縱火,也不一定能傷其性命。屆時隻怕還有一場惡鬥。”
河蚌舔舔他的脖子“知觀不走我也不走。”
容塵子右手在她背上打著拍子,心中卻湧起一股暖流“嗯。”
然則下午,江浩然卻找了過來,他也不避諱容塵子,直接就扯著河蚌“既然朝廷都下令了,你又為何留在這裡降妖除魔是衛道者的事,更是男人的事,與你無關,你不要摻合,立刻同我回嘉陵江”
河蚌避開他的手,縮到容塵子身後,容塵子以腕相格“江尊主,她如今乃貧道女客,還請閣下放尊重些。”
江浩然急怒之下,口不擇言“尊重你乃出家之人,平日裡同她卿卿我我、摟摟抱抱的時候怎麼不覺得應該放尊重些”
容塵子麵色微紅,但仍護住河蚌,氣度森然,毫不退縮“她若願意,貧道自無話說,但她若有絲毫不願,尊主就休得無理”
江浩然雙手握成拳,麵色鐵青“如此說來,道長是要與我江某過不去了”他語帶威脅之意,河蚌從容塵子身後探出頭來,頗有躊躕之意。容塵子不動如山“江尊主若要作此想,貧道也無話說。”
江浩然眼神漸漸鋒利,語氣冷若寒冰“那麼、如果江某今日非要帶她走,道長又當如何”
容塵子抬目直視,分毫不讓“若她不願,絕無可能。”
話已說絕,雙方又是一陣僵持,迦業大師想打圓場,被江浩然一臂擋回,。他語態倨傲“容塵子,你可願同江某一賭”葉甜已經著急了,奔過去扯扯容塵子衣袖,容塵子不作理會“怎講”
“今日道門高師眾多,就請各位作個見證。你我單打獨鬥,若你戰敗,容江某帶她離開,並且此後永世不得再同她往來。”江浩然在看自己的手,他的手很大,指節也格外粗,顏色偏黯,像是褪了色的鎏金器具。他的語氣越來越悠閒,“若江某戰敗,不但不再乾涉盼盼,甚至奉你為師,隨你剿滅三眼蛇,直到救出最後一個人為止。”
容塵子還來不及答話,那邊高碧心已經奔了過來,她一臉怒色“江浩然你應下我娘的話難道忘了麼何盼跟了那麼多男人,早已是個被人玩爛了的貨,你居然還念念不忘你”
“住口”容塵子當先喝止,他將河蚌攬在懷裡,是個保護的姿勢。河蚌目光幾轉,卻終是露了擔心之意“知觀他修煉剛猛一類的功夫,如今已經不需要兵器了,他很厲害的。”
容塵子卻沒再看江浩然一眼,他語聲鄭重“告訴我你與江浩然的關係。”
河蚌抬頭看他,他麵如凝霜,那雙眸子裡卻帶著難抑的寵溺之意。河蚌莫名地就有了勇氣“有一年為了找吃的,我師兄和另外一幫水族打架,最後他受傷了,隻得把我丟下了。是江浩然救了我。”江浩然聽到這裡,一臉得色“你還記得,盼盼,我於你有救命之恩,你怎麼能絲毫不為我著想”
河蚌不理他,繼續說下去“我就跟著他去了嘉陵江,他們家族很大,又都嫌我沒背景家世,幾個長老礙著我有千年修為,將我留下了。”她倚在容塵子懷裡,委屈得不得了,“他修煉剛猛的熾陽訣,脾氣很差,動不動還打人家後來有一次我們殺死了一隻風鳥,說好了他取其他的法寶,把風鳥的天風靈精給我。誰知道幾十年後他姑姑知道了,就要我交出天風靈珠,給高碧心,還說還說”
她聲音越來越低,江浩然又上前幾步“以前是我不好,那時候我心火太盛,也易焦易怒。但江家收留你千餘年,如今我又尋了你三百餘年,你莫非還不懂我的心嗎我姑姑的性子你也曉得,我也是沒有辦法何況你已有天水靈精,若天風靈精給我表妹,我們江家至少可以出兩名內修,你怎麼就不能為我考慮考慮呢”
容塵子心中終於解開一些疑惑“難怪你習過風係法術,卻不怎麼用。”河蚌環著容塵子的腰,眼睛裡已經隱有淚光“可是那是他早就答應給我的我不給,他就剖人家的心來取”她抱著容塵子開始哭,“他們都說他救了我,我就應該以身相許,可是他對人家又不好”
容塵子輕拍她的肩,還未及說話,葉甜已經搶白“呸死你個姓江的你送出去的東西哪還有拿回去的道理再說了,她可是幾千年的內修,彆說你嘉陵江了,就是東海怕也找不出幾個吧沒有她你能殺死風鳥呆在嘉陵江的日子你們沒少驅使她做事吧臨了好意思說收留”
她還待再言,容塵子止住她的話,他語聲沉穩,威怒不揚“江尊主,不論前事如何,現今她是貧道的人,賭,恕貧道不能奉陪。畢竟她有自己的思想,貧道無權用其下注。這清虛觀她願來則來願去則去,貧道絕不許任何人勉強。但是若尊主不吝賜教,貧道倒也有心討教一番。”
河蚌淚眼朦朧,容塵子低頭以鮫綃替她拭淚,那言行舉止,溫柔不掩清俊,氣度卓然。江浩然冷笑“好一個癡情種,今日江某還真要向紫心道人的高徒討教幾招。”
容塵子示意葉甜牽著河蚌,向前走幾步,突然他解下腰間乾坤袋遞給一旁的弟子,身如山嶽、語態從容“江尊主是武修,吾用道術,勝之不武。”他此話一出,便是行止真人和迦業大師都是麵色陡變。
“知觀”身後河蚌輕聲相喚,容塵子並不回頭,淡然道“無事。”
他劍不出鞘,凝神調氣,擺出太極拳的起手式。江浩然擦拭著自己仿若金屬般的一雙手,怒極反笑“容塵子,你自己找死,休怨旁人”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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