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有的親人,都死在了那場浩劫當中,無一幸免!
要不是最後關頭,母親將他放在木桶,用軲轆井鬆到後院的井裡,怕是連他也會死!
後來,等外麵所有的喧囂消失,小娃子拽著井繩爬了出來。
此時他眼裡看到的,就是無儘的廢墟,以及死一般的寂靜!
整座城關,除了他一個人,再沒有哪怕一點生息。
也不知道小娃子在這片廢城裡待了多久,直到朝廷的大軍趕到,一個軍中匠戶收留了娃子,這才帶他離開了這座廢城……
“那個匠戶,是墨家的人?”
聽完了老人的故事,蕭寒沉默了良久,這才長出一口氣問道。
其實他也知道自己這個問題問的很無趣。
畢竟墨家子弟也是人,也要吃飯喝水,娶妻生子。
總不能學的一身精湛的技藝,卻躲在深山老林當中當隱士吧?
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那也得先吃飽了才行,要不然餓著肚子,誰還會有心思看什麼風景?
所以不管哪個朝代,墨家子弟在宮中的將作監,還有軍中匠戶當中活動,都不是什麼稀奇事。
“是,養父確實是墨家的外門弟子,也是他將我帶入墨家門內。”
老人很平靜的點點頭,似乎剛剛他說的的故事,隻是一個故事。
但是,蕭寒依舊從老人的眼中,看到了一抹隱隱的閃光。
“後來,我在墨家的幫助下,入朝為官,再後來有了機會,我就回到了這裡……”
故事到這裡,就徹底的結束了。
老人沒有說一個小娃子,如何在無數的屍體與廢墟當中,一直活到朝廷的大軍來援。
也沒有說那個小娃子在後來回到鄯州城後,如何麵對那些痛苦的回憶,如何應對曾經的那些仇人!
可蕭寒卻突然想到,這鄯州城,似乎已經有好多年再沒有被異族攻破了,究竟多少年,他也記不清了。
反正近些年,連鄯州城受到攻擊的消息,都鮮有聽聞。
也正因為如此,朝廷才會對這座聳立在大唐與土穀渾之間的關城要隘,越發的看輕忽視。
就連蕭寒,也是在翻看回國地圖時,才看到有這麼一座默默無聞的小城。
這,本就是一件很反常的事情!
若鄯州城是一座如長安,洛陽那般的雄關大城。
那麼它能堅守到讓敵人絕望放棄,一點都不會讓人奇怪。
可依蕭寒所見,眼前這座小小的鄯州城,並沒有堅固到無法被攻破,甚至於,它連堅固二字,都稱不太上。
“鄯州城這些年來……”想到這,蕭寒驚疑不定的看向老人。
而老人見狀,卻隻是笑了笑:“不敢隱瞞侯爺,我在墨家這麼多年,也習得一些機關秘術,雖然不如蕭侯爺製作的火器那般驚世駭俗,但給土穀渾人找找麻煩,守守城,倒也使得。”
善戰者,無赫赫之功!
不知怎麼,蕭寒在聽到老人輕描淡寫的這句話後,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這麼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