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看了一眼那個在視野當中,隻剩一點輪廓的城池,蕭寒打了個哈欠,再次舒坦的躺回了自己的禦用牛車當中。
過了鄯洲。
剩下的路,似乎突然間就變得好走起來。
路邊,原本荒涼空寂的大地,漸漸被方方正正的農田所取代,一個個或大或小的村莊,也陸續冒出頭來。
雖然現在還是隆冬季節,農田裡看不到什麼莊稼,但一些站在地頭,村間,遠遠朝這裡眺望的村民百姓,還是讓這支剛從戰場上撤下來的大軍倍感親切。
就這樣,又接連走了幾天,等蕭寒他們來到樂都城的時候,早就得到消息的樂都城守備,已經領著人,在城外十裡長亭恭候相迎。
原本,蕭寒是沒心情進城耽擱時間的。
他離開家這麼久了,如今也算是歸心似箭,恨不得插上翅膀,直接飛回長安,哪有那麼多閒情逸致,去跟這些地方官員迎來送往?
但是,當他從這樂都守備口中得知,今天竟然是大年三十,蕭寒也不得不停下行程,讓大軍在城外駐紮下來。
這一趟出去的太久了,久到蕭寒連日子都記混了。
他原以為距離過年還很久,可沒想到,今天,就是過年。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國人對於過年二字,就有一種特殊的執著。
過年不能上門討債。
過年不能說不吉利的話。
甚至很多調皮的孩子,都無比憧憬著這一天,隻為了大人在過年這天,不能打孩子!
將大軍在城外安置好,又用犛牛跟樂都城的城守換了很多雞鴨米糧等物,整座大營便也陷入到了過年的狂歡當中。
原本樂都城的守備是不肯收那些犛牛的,隻說他們應該犒勞這支有功之軍。
但蕭寒和段誌玄卻不願占他這個便宜。
再說了,他們隊伍裡的犛牛太多了,而這些牛,也不可能跟著他們一路回到長安。
長安缺牛,但缺的卻是能種地,能耕田的黃牛。
像是這種吃的比誰都多,乾的比誰都少,還怕熱喜冷的牛,在長安農把式的眼裡,就是一頭廢物,最大的作用,就是殺了吃肉。
“真熱鬨啊!”
與段誌玄一起走在樂都城裡,入目所及,街道上全都是洋溢著喜氣的百姓居民。
一群穿著新衣的娃子在人群中打鬨追逐,不時惹來幾句大人的笑罵嗬斥,但這些孩子卻對此充耳不聞,甚至還敢回頭做個鬼臉,也算將過年不挨打的特權,運用到了極致。
不過他們好像忘了,過年就隻有一天,等到明天,那可是會新賬舊賬一起算明白的。
樂都城的城守,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姓夏,名衍慶,他整個人生的白白胖胖,尤其是笑起來,眼睛鼻子嘴巴,都擠在一起了。
一眼看過去,不像是一個城守,反倒像是一個富家員外郎。
此時,這位城守大人,正熱情的邀請蕭寒和段誌玄去他的城守府一同過年。
“嗬嗬,夏城守不必客氣,我們就隻在城裡轉一轉,湊湊熱鬨就行,天黑後,還是要回軍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