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杆頂端,金蒼鷹旗傲然飄揚。
村寨的深處,有輕微的響聲傳來,大抵是村寨大門告破的聲音,驚醒了沉睡的獸人們。
即使在最離奇的夢寐之中,他們或許也想不到,自己的居所竟然遭到了一夥人類的襲擊――
――畢竟,這裡是多洛雷斯大平原的最南端,西方種族未嘗染指的荊棘荒野。
而早在獸人們於慌亂中匆忙奔出屋門以前,命運的鐘聲就已敲響。
起初,雷角部族村寨北方柵欄牆的背後,隻是並不起眼的紅光一閃;
但緊接著,滔天烈焰就順著這道柵欄牆筆直躥起,然後如同多米諾骨牌傾倒一般,迅速順著雷角部族村寨的圍牆向雙方擴張開來――
一道赤紅火牆,宛若一道死亡關卡,將人世與煉獄分割開來。
既然旨在全殲,從南方攻入村寨的霜楓嶺遠征軍,自然不能放任村寨中的獸人北逃――而由提前繞至北方的莉娜?萊斯利,以及五大桶藤本樹燃油構造的熊熊烈火,自然就是最好的天羅地網。
命運的吊詭就在於,其實這種邊突入、邊放火的屠殺策略,恰恰正是當初的岩溪城“南境之傲”騎士團想要用在霜楓嶺身上的戰法,而今斯人已逝,善於從對手身上學習的霜楓嶺卻又把這戰術用在了獸人身上,也算是人類領地間某種另類的經驗傳承。
而在戰場的另一側,火焰天幕的映照之下,手持利刃的霜楓嶺遠征軍騎兵,已經從胡安?克萊門特兩側湧入了雷角村寨。
但,寶可夢大師埃爾德裡奇剛捕捉到的野生荒原狼,明顯比騎兵們的裂魂之地矮腳馬跑得更快――
這頭家在多洛雷斯大平原的聯邦叛徒,一上來就踩著獸人們在家門口堆積的柴火垛高高躍起,然後一口咬住了某個匆忙跑出家門的綠皮倒黴貨那獸人睡意未散就已猝然遭襲,迷迷瞪瞪地攥緊拳頭想要進行還擊,結果直接被一刃雪亮的鳳凰台馬刀捅了個透心涼。
接下來的殺戮,簡直如工業化的製造流水線一般順暢規整,非常富士康
五名身披黑甲的死亡騎士衝在隊伍的最前麵,如一隻漆黑的箭鏃,破開了一切擋在大軍麵前的障礙,遇人則殺人,遇屋則破屋,遇牆則碎牆;
這五名死亡騎士可絕非用無名小卒炮製的殘次品,而是紅河穀一戰後,領主大人――啊不,“耐奧祖大師”專門挑揀著獸人先鋒精銳的屍體製造出來的;
“煉獄之錘”獸人猛士的身軀,再加上磅礴至無以複加的幽冥魔力灌注,並覆蓋以吞噬一切光芒的漆黑重甲,當時目瞪口呆的靈歌大師看完了製造死亡騎士的全程,回過神來以後,能夠給出的唯一評價,是簡簡單單的一句“當與巨龍角力”!
而這天啟五騎士的身後,“北方暴雪法師團”的魔法師們則在輕騎兵的保護之下,用一記又一記五彩繽紛的瞬發魔法,開始了自己的靈魂收割;
在東境的鮮血戰線上,人類魔法師一直都是被帝**用來對付獸人重甲戰士的開罐頭利器――若非魔法師的魔法攻擊,常規武器還真拿堅銳裝甲無可奈何,除卻這些一襲瀟灑法袍的元素使用者,帝國人類又何德何能站在大陸之巔?
不過,霜楓嶺魔法師們今夜的任務偏偏不是造成人身殺傷。
這也是由於,和其他所有獸人村寨一樣,雷角部族的精銳戰士全都被聯邦部隊征召、前往帝國東境戰場廝殺去也,剩在故鄉的這些獸人,戰力固然不可小覷,但畢竟沒有珍貴的金屬裝甲傍身;
對於這群羔羊一般的敵人,根本就不需要魔法師出手,單是霜楓嶺遠征軍士兵手裡的長刀就已足夠開膛破肚;
正相反,“北方暴雪法師團”從領主大人那裡收到的指令是,隨著隊伍摧毀視野中的一切房屋、工事、掩體!
每當一輪魔法光芒在夜色下爆裂開來,就有一座獸人茅屋轟然倒塌!
從某種意義上說,即使是這種使用方式,對於魔法師來說也是大材小用――“北方暴雪法師團”的精靈法師們,就算是用來強行轟炸城牆都綽綽有餘,拿來對付幾間破爛不堪的茅草房簡直是對這些天之驕子的強烈侮辱!
奈何旨在突襲的霜楓嶺遠征軍,實在是沒有隨隊攜帶攻城武器的餘裕,於是也隻能湊合著牛刀殺雞,拿這群魔法師當人力破拆器了。
跟在魔法師們身後的霜楓嶺主力騎兵,才是這個血紅之夜真正的執刀人。
他們比寒骨山脈的鷹隼更敏銳,他們比多洛雷斯大平原的狼群更殘忍,他們比暗月魔境的夢魘獸更迅捷!
每當北方的熊熊烈火,在一片廢墟瓦礫中照亮了一顆還在動彈的綠腦殼,便會有兩到三名霜楓嶺騎兵縱馬上前,先是輕巧躲過那幸存獸人威猛有餘準頭不足的還擊,然後用手中的長刀合力將其斬殺在地、揚長而去。
至於跟在騎兵主力背後緩步突襲的霜楓嶺弓箭手,就有點尷尬了
他們原本的任務是查漏補缺、精準狙殺視野中出現的任何獸人幸存者――可遠征軍前隊的效率實在太高,霜楓嶺癟三們在殺戮中的積極性實在太強,精靈寶庫、曼哈頓實驗室和曆屆強敵貢獻的兵器也實在太好用,等到弓箭手們定睛一看,眼前就隻剩下一片生機全無的屍橫遍野了。
而在整個過程中,霜楓嶺遠征軍的最強戰力甚至沒出手。
夏侯炎不僅連個死靈法術都沒放,甚至根本就懶得隨隊進入城寨,而是和負責護衛的愛麗絲?康姆斯托克留在村寨外的山坡上,悠閒地欣賞戰況。
二十分鐘,僅僅是二十分鐘。
這座原先人丁興旺的獸人村寨就已經徹底陷入沉默,就連魔法烈焰吞噬木料的爆燃聲,都由於勞瑞大師召喚的狂風吹熄了火焰,而終於沉寂下來。
夏侯炎摟著愛麗絲的纖腰,看著埃爾德裡奇得意洋洋地帶隊衝出城寨。
在埃爾德裡奇身後,則是被遠征軍士兵押送的、牢牢綁縛住雙手的、村寨裡那些並無戰鬥能力且已經投降的老人和孩童。uu看書
夏侯炎緩步走到這群獸人俘虜麵前,然後伸出手,指向北方,淡淡地說了一個字
“跑。”
起初,這群獸人俘虜沒有理解這個人類惡魔的意思。
但沒過幾秒,就有一個勇敢的獸人少年緊緊閉著雙眼,咬牙向北方跑去,他因為雙手被束縛而姿態歪歪扭扭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一片月色朦朧之中。
從始至終,人類士兵們都既沒有抽出佩刀,也沒有射出利箭,隻是淡漠地注視著這個綠皮獸人逃出生天。
於是在場的獸人俘虜們,都開始跑了。
他們淚眼朦朧地向北方發足狂奔而去,背對著自己已成廢墟的故鄉。時或有一個獸人因雙手無法移動而失去平衡、砰地摔倒在地,但他們也隻能重新爬起來,向北方繼續奔跑,如同在追逐著自己的小命。
最後一個獸人俘虜想跑時,夏侯炎叫住了他,然後從肖恩?蒙巴頓手中接過一隻繡著金蒼鷹紋旗幟的手帕,笑吟吟地塞在了這個滿麵驚恐的獸人嘴裡,這才揮揮手放他離開。
夏侯炎確信,不出七天,這隻手帕就會出現在東境前線,獸人主力部隊將領的議事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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