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榮光!
謝無涯臉上的喜意漸漸淡去,憂心重重的道“三叔升官是好事,隻是南江縣如今局勢太混亂,三叔唯恐此次是去替人擋災,因為上一任縣丞是無故辭官。”
謝珞嘴角扯起一抹淺笑“三叔要放寬心,您隻要認真做好自己的職務。其餘政事聽縣令的,事關戰事隻聽文武職位最高的吩咐,但不可私下替他們辦事,萬事都要嚴苛走完一套官場的流程。遇事要報備,能宣揚的就儘量讓多些人知曉,最為重要的是切記不可貪功冒險行事,遇事一定要三思再三思。”
謝無涯深深的瞅了他一眼,這小子說的麵麵俱到,竟是沒有一絲遺漏,好歹給我留一絲補漏啊!十六歲的小子怎地像是混跡官場多年的老泥鰍?
自覺被老泥鰍說服了,謝無涯點了點頭,臉色略有羞愧“三叔庸人自擾之,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畏懼怕前失了體統。吾乃一舉人爾,此生仕途隻到五品知州,如今僅憑機遇便能連升兩級,或許此次前往南江縣也是機遇呢。”
謝珞笑了笑,故作語氣輕鬆“三叔說的甚是,武將逢戰易升官,如果打了勝仗,報功時順帶一提謝縣丞,三叔豈不是要撈個縣令當當。”
聞言,謝無涯也順著好的方麵想著,心裡既興奮又激動,恨不能即刻就上任,這是他的機遇,也是他的人生轉折點,往後仕途的好壞得失就看這一回。
謝無涯心裡激動的憧憬著未來,待心境稍稍平緩,才板起臉來訓斥“小子想的倒挺美的。三叔明日便要啟程,往後可管不了你,我會吩咐兩位舉人出身的庶兄替你輔課,你要用心學習以備科考,若是不能連摘三首,我可饒不了你。”
三叔說摘菜呢?
謝珞微微垂首,不滿的嘟囔一句“摘不到就不饒侄兒,那摘到又如何?”
“那三叔會高興死的。”謝無涯笑的極開心,似是看到了那一幕。
謝珞一驚,還是不要死的好,切記讓謝瑾不摘不摘。
暗暗告誡自己一番,謝珞的心緒平穩些,這才行了一禮告退“侄兒會儘力。三叔遠行要收拾不少東西,侄兒就不打擾您了。”
昨晚謝無涯礙於臉麵不再問夕陽山的事兒,如今謝珞也不欲吐露,南江縣局勢混亂不明,三叔是底層小官,與備戰的軍、政高官同處一地,獨善其身才是王道。
真如她所說能得高官青睞?醒醒吧,彆做夢了,上頭還有縣令呢,有好事兒他會讓予你?若是三叔真能遇上好事兒,想必是與兩位貴人有關。
想到此處,謝珞咧嘴笑了,當初會救他們的原因除卻莫名其妙的惻隱之心也有為三叔考慮的因由,如今他們為了報恩連番相助三叔,三叔真是時來運轉,不知不覺就有人暗中相助。
如今救命之恩已算抵清。小爺的玉佩何時能取回?
謝珞一路回到磨杵院,前腳才踏入內堂,才幾息時間,堂內就傳出她高聲呐喊“不去!不去!不去!”
重要之事,要說之再三。
磨杵院來了常客,她說“你爹托信回來讓你去見見王家姑娘,要給你定親。”
謝珞嗔怪的白了一眼梁氏“爹不知我的底細,娘還不清楚?”
“小聲些!”梁氏做賊似的,緊張兮兮的看了看外麵。
梁媽瞅了瞅賊,立馬識趣走了出去守著。
“娘,先給二哥定親,讓他去見美嬌娘。”謝珞氣憤,一指坐著看話本的謝瑾。
謝瑾看話本是假,豎著耳朵偷聽是真,看書一頁都未曾翻過就是最好的證明。
有心偷聽的人一聽事情會殃及自身,俐落起身一溜煙跑進屋。
謝珞任由他開溜,不走反而無法順利施為。
梁氏也不阻攔兒子,待他走後才悄聲道“他不見了,還是你去吧,你爹打什麼主意,想必你也能猜到,你就去見見,回來就說不合心意不就成了,何必違逆你爹。”
謝無風包藏私心,他想讓謝珞在過繼之前再扯上一道關係,定親的王家必是能對他的起複大業有幫處。
沉默片刻,謝珞苦笑道“爹是要將我最後一點用處也榨乾,好!我去。”
梁氏一臉無奈,發出一聲歎息“珞兒,你爹也是疼你的,隻是他對心中執念鍥而不舍,你要體諒他。”
謝珞又是一聲苦笑“女兒就是體諒爹才願意去,要是王家姑娘看中女兒,娘可想過要如何收場?得罪了王家爹可不依。”
梁氏一怔,她哪有能收場的法子。
語塞半晌,梁氏終是動搖“依洛兒看該如何是好?莫不如稱恙?沒得招惹是非,就你這副容貌,試問哪個女子會瞧不上?”
瞅著梁氏苦大愁深的神色,謝珞心中竊喜不已,神色卻是苦逼不已“而今唯一計可行,娘去找一封大伯的信給我。”
梁氏心頭咯噔重重的跳一下。
“你…”梁氏瞪大眼眸盯著女兒,愣是不敢說下去。
女兒是要假冒一封大哥的信。她知曉女兒能仿出彆人的筆跡,就連被仿寫的本人都難以辯出。
膽大的梁氏都被嚇得驚駭莫名,謝珞露出安撫的微笑“還請娘寬心,相信女兒,您快去吧!”
梁氏訥訥的念叨了兩聲是是,轉身就走,仿佛丟了魂兒似的,不由自主的腳步雜亂無章。
半刻鐘之後,梁氏去而複返,手裡握著幾封信,她至今都是驚魂不定,期期艾艾道“珞兒,這…太大膽了,女子豈可騙一家之主,你這一騙就是兩個。”
謝珞一個健步上前奪過信,深怕梁氏反悔,將信拿在手中,方才一臉淡定回話“娘,真相大白之後才可論之為騙,屆時再愁吧。若是神不知鬼不覺就是沒影的事兒,再說爹也不可能去問。”
“你如何篤定你爹不會問?”梁氏投向女兒的目光毫不掩飾懷疑。
說話間,謝珞已經開始研究筆跡,她隨口應道“大伯信中寫著給我定了一戶門檻極高的親事。莫說爹不會問有多高?就讓爹問是哪家也會讓爹自覺得是打聽有多高。所以爹是不會問的,且看這些年爹四處奔走也不去尋大伯幫忙就能曉得,他拉不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