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榮光!
林毅飛情禮兼到,實是無可挑剔,謝無涯有感於他的真誠,溫和的笑了笑“毅飛賢侄,請坐。”
“謝三叔請先上坐。”
“賢侄請坐。”
“二位謙遜有禮,請恕我無禮先坐下了。”突兀響起的聲音將兩人視線吸引過去。
兩人一愣,聊了這許久竟是忘了還有旁人在?
被遺忘的謝珞一屁股坐在下,迎向兩人的目光,展顏笑道“二位繼續,莫要管我。”
謝無涯臉色一變,端了許久的笑容頓時消散,“瑾兒,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你自幼所學的禮儀就是教你這般作為?”
“謝三叔,小瑾不當我是客人,我覺得挺好的。”林毅飛此言並不虛假,他確實欣賞謝珞的真性情。
謝珞隨口敷衍了一句“三叔,林兄是豁達大度之人,不能以人情之常相看。”
她有此舉動是想試探一番三叔唯禮教觀念重還是護短。
謝無涯依舊板著臉“林賢侄為人大度又謙恭有禮,你要多學學他,更要身正律己。”
謝珞一臉笑嘻嘻道“三叔不正在向林兄學習?他謙讓,您禮讓。等您學好了再教侄兒。”
“三叔豈是在學習謙讓?林賢侄待人以誠,我必以誠待之,為人處世之道應如是也。你頂撞長輩,三叔要好好教訓你。”謝無涯怒道。
謝珞慌忙起身,不住的彎腰作揖討饒“侄兒錯了,求三叔饒了我這一回。”
謝無涯麵如冰霜,懶得瞅他一眼,朝著外頭喊了一句“謝墨,拿我的戒尺來。”
“小的這就去拿戒尺。”謝墨不見其人,卻聞得其聲。
謝珞看向林毅飛,口氣不滿道“林兄先回吧,三叔瞧見你就生氣要揍我。”
林毅飛一愣,眼前一幕真是出人意料,他還有要事未說,真不想走。隻是對上那雙包含委屈與不滿的眸子,林毅飛也極委屈的拱了拱手,告辭。
林毅飛一步三回頭瞧叔侄二人拌嘴,直到戒尺入了房間,他才不再頻頻回頭,邁著堅定的步伐往外走。
待他的身影消失,謝珞一臉苦逼看著戒尺“三叔莫要假戲真做,謝墨趕緊將戒尺拿走。”
謝墨正要應諾離去,謝無涯出聲製止,道“將戒尺給老爺。”
“三叔要做甚?”謝珞慌忙‘蹭蹭蹭’退開幾步,一臉驚恐的看著謝無涯。
“拿戒尺撓後背癢癢。”謝無涯戲謔的瞧著他。
謝珞一聽不禁鬆了一口氣,許久不挨打,早將這個習慣丟了,確切說是這個身子許久不挨打,以往挨打的記憶怪可怕的,三天一小打,十日一大打。她對戒尺的恐懼感是從骨子裡滲出來的,致使她忘了謝瑾是極少挨打的,如今她可是謝瑾的身份。
謝無涯輕聲道“瑾兒既然不想與他們交往,那就早些回去,待會兒用了飯就啟程,回去用心讀書不可再荒廢學業。”
謝珞點了點頭“我會躲著他們,三叔也少參合朝堂上的事,咱們謝氏一族不願雪中送炭亦不去錦上添花,踏實本分才是長久之道。”
謝無涯明白他說的不是政事,而是讓自己彆投了陣營。今上無子,自從去年皇上放出話來要過繼皇子,今時的朝堂可謂是暗潮洶湧。
謝氏並非小門小戶的暴發戶,而是名門世家,無需依靠從龍之功更上一層。謝氏若是孤注一擲加入奪位陣營,成,飛黃騰達。敗,傳世十六代的名門家族必將就此灰飛煙滅。
“三叔的身子將養好了就搬出去吧,縣令都住在外頭呢。”謝珞說道。
“嗯~是個好托辭。”謝無涯頜首。
謝珞正待再說,卻瞥見東蘭走了進來“老爺,用飯了,高縣令又命酒樓送來一桌席麵。”
叔侄倆對視一眼,謝無涯從他眼裡瞧見果然不出所料。
謝無涯不禁搖頭苦笑,這會兒自己在外人看來已是他們陣營的人了,否則縣令為何要巴結下屬?無非就是想要走自己的門路靠上貴人。
謝珞用過午飯便告辭離去,在城門口與本家兄長寒暄幾句就上了馬車踏上歸家之路。
城門樓上,有兩雙眼睛目送馬車遠去,魏文軒久久不肯收回視線。謝公子,你為何不願與吾同道?
“我已經將奏折改了,頭等功歸於你。謝無涯連番立功,我奏請皇上再將他升兩級。”
林毅飛聽聞此言心有不忍,小瑾為國出生入死,立下汗馬功勞,僅僅換來謝無涯低職再升兩級。
“若是小瑾知曉,隻會欣然應允,他聲稱自己是打下手的,而真正打下手的人得了頭功,將名動天下,就此而論,旁人必不肯。但小瑾與眾不同,是得是失全憑他自己品論,或許他是不想與咱們有牽連,更想借此機會擺脫咱們。這也怪不得他,能傳世數十代的名門自有它生存之道。況且…名望太高卻實力弱小,徒增是非矣。”
魏文軒愕然“依子淵所言,我這般作為反倒是幫了他?”
林毅飛真誠的看著他,道“確實是在幫他,但於世子而言並非是好事,他本就不想加入陣營,若是這般作為,以後更難拉攏他,所以功勞平分才是最佳決擇。”
無論林毅飛所言是真心為誰考慮,魏文軒都會讓他如願。
掌燈時分,謝武父子駕的馬車進了謝府,謝珞下了馬車直奔磨杵院,路過主院直接飛奔而過,奔行的步伐片刻不敢慢。
過了主院的範圍她才停下奔跑,回頭望主院,喃喃自語道“娘的院子似乎有人在爭吵,定是楊姨娘也在主院。”
踏入磨杵院,小桃正在庭院外頭晾衣服,瞅見謝珞頓時激動的大喊一聲“二少爺!”
刺耳的尖叫將謝珞嚇了一跳,她慌忙做一個噤聲的手勢。
小桃上前接過謝珞手裡提著的包袱,淡定道,“二少爺莫慌,夫人正忙著呢,夫人手底下的人都在她身邊伺候著,不會有人聽見。”
熟知主子的小桃善於揣度主子的心思,知曉她是怕見著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