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榮光!
謝珞兄妹有意落在後頭,先去尋了父親再一同來到庭院前的空地,此時空地已經成群的站滿了人,中間空出十丈寬,僅僅擺放著兩張寬大的書案。
謝珞的目光環視一圈人群,忽然發現鄭容正和一位身材頎長的陌生男子低聲交談。此人年約三十,從側臉看不清樣貌,此人或許就是那位京城來的武人?
男子察覺有人在看自己,眸光瞬移,準確無誤的找出偷看自己的人,陰霾的眸光觸及謝珞的麵容,嘴角露出一絲猥瑣又殘酷的笑意。
謝珞駭然一驚,不自覺的倒退一步。此人的樣貌英武不凡,為何會露出這等令人驚懼莫名的笑容?謝珞忙看向場中,避開駭人的目光。
場中,劉燁站在兩張書案前,正在滔滔汩汩的說話,隻是並無太多人瞧他。至少場外半數的女子都是將心思放在身份尊貴的魏文軒和林毅飛身上。樣貌同樣俊秀的謝珞兄弟已是入不了她們的眼。
不多時,劉燁的開場話已說完,緊接著“咚咚咚”鼓聲響起,詩會要開始了。
適才劉燁說到賦詩比賽,由邀請的十位名士抽令簽出題,在場之人想作詩便可作得,不想作也可。作出詩句再由名士品論,甄選出佳作,繼而再排名。
所謂名士,在謝珞看來不過是一群科舉無望的老舉人罷了,屢試不第又決心追逐名利,成日裡混跡詩會雅集,想方設法擴展人脈和刷聲望,有了聲望便可揚名。除此之外,還有擅長謀略的名士會委身於高官顯貴門下成為門客幕僚。
名望?她的腦海中一閃而過的念頭,
謝珞忽然想到困擾在心頭的疑惑,那位殷先生何不直說是南江戰役主將的徒弟。非要先說有武人前來詩會,文武相輕,武人在文人的詩會猶顯的格格不入,此人或許是帶有目的而來。難道殷先生是猜測此人是來為他的師父刷聲望的?
隻是,此事與我何乾?自己豈會多管閒事,眼下隻管自身的事,不能讓粗俗的名士能有左右自己的權力,所以,待三聲鼓響過後,謝珞走出人群,來到場地中央。
這會兒,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此人要做甚麼?
“瑾兒?”謝無風也是有此疑問,他看向兩個兒子問道“他這是在鬨哪出?”
兩個兒子同是搖搖頭。
適才父子三人都眼睜睜的看著他走出去,略一愣神,他就已經走到場中。
鄭容莞爾一笑,他有直覺謝瑾不會輕易就範,如此安排也是自己有意為之,隻待他討價還價,遂邁步走進場中,小聲問道“謝兄此舉為哪般?”
謝珞笑了,大聲說道“還是鄭公子了解在下,知曉在下不會無的放矢。”
在場眾人聽見他的話,臉上都露出興趣之色。適才那位目光陰翳的陌生男子,此刻他的臉上卻是一本正經,目光灼灼的看向場中。
鄭容並無在意他的大嗓門,淡淡道“請說。”
“在下覺得此次詩會關乎你我大事,如此兒戲實在是不妥。”謝珞慎重道。
鄭容點了點,道“賦詩比賽一般都是如此,謝兄是嫌參與者要全數方顯鄭重其事?”
謝珞連連搖頭“一般就是一般,可關乎你我的十年賭約是非同一般,如此草率,在下可不答應。”
說完,謝珞的目光看向場外,抱拳說道“在下曾與鄭容鄭公子立有賭約,如果我二人之間,有誰能在詩會上僥幸撥得頭籌,敗者,十年內不得考鄉試。還請諸位評評理,詩會的規則是否該嚴謹。”
聞言,眾人皆是明了此人是鬨哪出,議論聲也就此蔓延開來。
“原來如此,此事自當慎重。”
“此二子未免太過意氣用事。”
“年少不覺光陰荏苒。”
在場外的看官謝瑾,將雙手攏在嘴邊大聲喊道“以十年光陰為豪賭,是該重視,如若不改規則,你們二人再擇比試的名目。”
看官謝琢正遲疑,驀地被父親嚴厲的目光一掃,立時一嗓子吼起“詩會規則有誤,應當再議。”
慶陽郡主清脆響亮的嗓音隨後響起“謝公子說的不錯,關乎人生大事,豈容兒戲。”
王芳也拔高聲音嚷一句“謝公子說的甚是,出題之人不可審題。”他剛才不願幫腔,這會兒在魏文軒跟前賣好,真是玲瓏心思。
謝珞轉身對著他們微微一笑,她的眼角餘光在不經意間,映入王芳身前那兩名男子的身影,魏文軒一臉淡漠,林毅飛的嘴角含笑,正看著自己。
一陣嘈雜過後,議論聲漸小。
鄭容開口說話“瑾兄,不知你可有彆的看法?”
謝珞扭頭看著他說道“在下是覺得出題者與審題者必須分彆開,要出題就不可審題,假如有人徇私該當如何?”
此言一出,那些名士臉色瞬間變得黑如鍋底。
劉燁被人當眾指摘,怒氣衝衝的指著謝珞“謝公子說我等會徇私,簡直是一派胡言。”
“是極!此子就是胡說八道。”
謝珞聳了聳肩,一臉正經說道“在下隻是說假如有人。劉前輩自說諸位前輩會徇私,在下倒是相信了,剛才在亭榭中,在下和諸位前輩之間曾發生過口角是非。”
鄭容頓時醒悟,謝瑾就是猜到舉辦詩會之人會是暗助自己,適才他是有意去挑事,為的就是埋下伏筆,好深的心計。
劉燁自知剛才一時衝動,當眾失了風度,他緩了緩怒氣,口氣平淡的說道“你這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敗壞我等名聲,可我卻不屑與你計較,不僅如此,還會答應你的要求。莫再所言,詩會開始。”
謝珞朝他欠身作揖,一臉真誠的神色“多謝前輩答應小子的要求,不愧是當得一聲前輩,著實是有容人的雅量,小子的要求還未說出口,前輩就已經答應了。”
劉燁頓感不妙,下意識的問出口“謝公子此言何意?你不是提過要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