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君眸光泛起血光,深深凝望了一眼季建,楊瑜等人。
人皇顫顫巍巍走下皇座,群臣見狀,慌忙散開,人皇來到大殿中央,環顧四方,眼眸裡溢出血淚,很早之前,他便猜測出了秋清以死明誌的心思,可如今,丞相大人以這般方式告彆,人皇頓失一柱,身軀發顫。
他探出手,將紫薇真元運轉到極致,企圖要將秋清的血肉重聚,隻可惜,他信重的丞相大人,已徹底形神俱滅。
吼!
一道怒吼激蕩開來,大殿搖晃不已,整座皇宮劇烈地震。
在場的不少文武官員,因無法承受這道恐怖的威壓,當場爆體而亡。
國師李洪山快步來到陛下麵前,攙扶住陛下的臂膀,萬分悲痛道:“陛下節哀,丞相大人去意已決,我等在世之人,當以完成丞相大人誌向為己任。”
人皇心境似狂奔的怒馬難以平複,雙眸內滿是血絲。
過往的點點滴滴,湧現心頭。
那個不卑不亢不貪的老家夥,竟然真的就這麼走了。
不知過了多久,人皇看向周圍滿地狼藉,看向跪在地上的群臣,彌漫出一股滔天殺氣。
“傳旨,國葬丞相大人!”人皇咬牙切齒道。
柏小衛連忙應道:“臣遵旨!”
人皇大袖一揮,當場震死了王恒,怒氣衝霄道:“退朝!”
至此,新政終於落地。
群臣惶恐不安的走出了金鑾殿。
宇文君,蒲維清,景佩瑤三人緩步而行,不知何時,宇文君手裡已經握住了君主之刃,景佩瑤也握住了流雪。
蒲維清見狀,強忍住眼角的淚花,壓抑至極道:“便是殺人,也不該是當下。”
宇文君混沌帝氣洶湧激蕩,眼角的餘光已看向不遠處的楊瑜,季建。
忽然間,宇文君停下了腳步,凝視向幾人,擲地有聲道:“諸位,回去之後好生瀟灑快活幾日,過幾日,我去提你們的項上人頭。”
季建微微皺眉,隨後不屑冷笑了聲,未做理會。
楊瑜,韓景幾人亦是如此。
年輕人果然沉不住氣。
蒲維清拍了拍宇文君的肩頭,暗示道:“走吧,去他家裡看看。”
宇文君這才思緒回轉,加快腳步,快速前往丞相府。
紅日當空,萬裡無雲,皇都的金碧輝煌,也不知怎的,染上了一層細密的紅暈。
丞相府。
故地重遊,宇文君念若星火,掠過無儘感傷。
上了年歲的管家見到幾人沉重肅穆的臉色之後,頓覺大事不妙,嘴唇不停顫抖,氣若遊絲道:“大人他……”
宇文君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
年邁的官家頓覺雙腿發麻,癱軟倒地。
蒲維清見狀連忙伏身給這位管家注入一道精純的真元,使其儘可能維持神誌清醒。
“今早丞相大人出發之前,給我留下了這個,讓我特意交給宇文君公子,我心裡納悶,既是重要公文,又怎會特意讓我轉交宇文公子,丞相大人親自轉手,豈不是更方便,怪我愚鈍,未能及時反應過來。”老管家從懷裡取出一份折子,雙手顫顫巍巍將折子遞給了宇文君。
宇文君接過折子,並未打開,而是閉著眼,淚流不止。
自己做了那麼多的努力,還是未能留住丞相大人。
忽然間,宇文君睜開了眼,看向丞相府西北角的那個道場,有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郎,正在修行打坐,感悟真元在體內流動,其境界僅在初境中期。
“那人是誰?”宇文君看著老管家凝聲問道。
“是丞相大人的關門弟子,叫做李秋,秋水郡人士,是一個孤兒,可惜修行不足半年。”老管家老淚縱橫道。
宇文君探出手,一股輕柔的引力瞬間落在了還在盤膝打坐的李秋身上,片刻後,李秋便被牽引至宇文君麵前。
突然見到陌生的三人,李秋眼神迷茫,但當看見幾人皆眼角有淚痕時,頓時反應了過來。
“師尊他?”李秋難以置信的看著管家爺爺問道。
宇文君微微咳嗽了一聲,強行攝定心神,沉聲道:“丞相無後,你既是他的關門弟子,當由你來披麻戴孝。”
“我是宇文君,身旁的人是白鹿書院的院長蒲維清,以及我的妻子景佩瑤。”
“以後,你我可兄弟相稱。”
李秋如鯁在喉,麵色漲的通紅,大聲質問道:“你們皆有蓋世修為,為何護不住我的師尊?”
此話一出,宇文君,蒲維清,景佩瑤三人頓感心如刀絞,不敢直視少年郎悲憤交加的眼眸。
“對不起…”宇文君低下頭,歉疚不已道。
蒲維清強穩住心神,拍了拍李秋的肩頭道:“速去整理你師尊的遺物,你師尊形神俱滅,隻能衣冠下葬。”
說到這裡時,蒲維清的喉嚨猛地哽咽,嘴角溢出絲絲血水。
老管家連忙起身,拉拽李秋,強忍心頭劇痛道:“走吧,最後一程,讓丞相大人儘可能體麵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