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與事實有出入,鑒於您與死者魏君書先生之前存在眾所周知的激烈衝突,您的嫌疑將會非常大。希望您理解。”
“隨時恭候核實。”
秦洛淡淡回應,語氣篤定。
這時,初步屍表檢查完畢的柳飄飄站起身,眉頭緊鎖,走向艾一倩,聲音低沉而嚴肅。
“艾隊,初步看,死因確係頸部機械性窒息,勒痕特征明顯,符合他殺。另外,有幾處發現不太尋常。死者指甲縫裡殘留有少量不屬於河床的纖維物質,像是某種粗糙的布料。頸部勒痕的深度和角度分布也顯示出施暴者力量極大,動作迅猛且……帶著強烈的情緒宣泄感。結合拋屍入水的行為,他殺定性基本可以確認。具體細節和死亡時間,需要回去解剖後才能更精確。”
艾一倩神色凝重。
“好,辛苦了柳法醫。現場取證後立刻將屍體運回市局解剖中心。通知魏家人吧,讓他們來認屍。”
“是。”
助手應聲去安排。
秦洛的任務到此結束。
他看了一眼還在忙碌的柳飄飄和艾一倩,沒有多言,轉身走向自己的柯尼塞格。
引擎轟鳴,藍色的幽靈迅速消失在漸亮的晨光中。
回到警局,艾一倩第一時間調取了學苑小區及周邊道路的監控錄相。
畫麵清晰地顯示。
下午5:00整。
秦洛進入學苑小區。
下午5:25。
秦洛走出小區,步行至附近五金店。
下午5:35。
秦洛拿著一個小袋子返回學苑小區。
之後直至淩晨5:40。
秦洛的身影再未出現在小區出入口或周邊道路監控中。
淩晨5:40。
秦洛與柳飄飄一同走出單元門,上車離開。
鐵一般的不在場證明!艾一倩盯著屏幕,長長舒了一口氣。
雖然秦洛這人行事風格讓她捉摸不透,身上謎團重重,但至少在這起命案上,他徹底洗清了嫌疑。
壓在心頭的一塊石頭落地。
市局冰冷的停屍房外,接到通知的魏家人在最短時間內蜂擁而至。
當白布再次掀開,露出魏君書那張毫無生氣的臉時,魏天城如同被重錘擊中,身體劇烈一晃,臉色瞬間由煞白轉為駭人的青紫!
“君…君書!我的兒啊!”
一聲淒厲到變調的悲號剛衝出喉嚨,魏天城猛地捂住胸口,眼球暴突,布滿血絲,整個人像一截被砍斷的朽木,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爸!!”
魏君武目眥欲裂,撲過去想要扶住。
“魏董!!”
“快!叫醫生!!”
現場頓時一片混亂。
然而,一切都晚了。
接連遭受喪子之痛和天城娛樂瀕臨破產、多年心血付諸東流的雙重致命打擊,這位曾經在閩都商界叱吒風雲的魏家家主,突發大麵積心梗,在送往醫院的途中便已徹底停止了呼吸。
短短一日之內,魏家連失兩人,家主暴斃,支柱產業天城娛樂集團瞬間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和恐慌。
牆倒眾人推,本就岌岌可危的股價徹底崩盤,銀行催貸函雪片般飛來,往日稱兄道弟的合作夥伴紛紛切割,大小股東更是擠破了總裁辦公室的門檻,要求立刻撤資變現,場麵一度失控。
魏君武強忍著巨大的悲痛,試圖穩住局麵。
他確實比弟弟有能力,手腕也夠硬。
但在失去了父親這麵大旗,失去了公司賴以生存的現金流和核心業務,又背負著巨額外債和股東們的瘋狂逼宮下,縱使他有三頭六臂,也無力回天。
大廈將傾,獨木難支。
站在父親和弟弟冰冷的屍體前,看著手機上不斷跳出的、宣告天城娛樂即將進入破產清算程序的緊急通知,魏君武雙眼赤紅,額角青筋如同蚯蚓般猙獰蠕動,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幾乎要碎裂。
所有的悲傷、憤怒、屈辱和不甘,最終都化作了對那個名字刻骨銘心的仇恨!
“秦洛……”他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低吼,拳頭攥緊,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滲出血絲。
“是你!一切都是因為你!害死我弟弟,氣死我父親,毀我魏家基業!此仇不共戴天!我魏君武在此立誓,窮儘此生,傾儘所有,必要你血債血償!我魏家與你,勢不兩立!!”
怨毒的誓言在冰冷的停屍間裡回蕩,帶著濃重的血腥味和毀滅的氣息。
次日上午,陽光透過厚重的窗簾縫隙,在秦洛奢華而略顯空曠的臥室地板上投下幾道光斑。
他還在沉睡,試圖補回淩晨被吵醒的覺。
突然,刺耳的手機鈴聲如同警報般炸響,頑固地撕扯著寧靜。
秦洛皺著眉,摸索著抓起手機,屏幕上跳動著“黃為民”的名字。
他按下接聽鍵,帶著濃重睡意的“喂”字還沒出口,電話那頭就傳來了黃為民帶著哭腔、幾乎破音的急促呼喊。
“秦先生!不好了!出大事了!倪老…倪老他…他做康複訓練的時候,不小心沒站穩,從樓梯上摔下去了!頭…頭磕到了台階!顱內大出血!情況非常非常危急!醫生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您…您快來吧!在閩都醫科大學附屬醫院搶救室!求您了!快啊!!”
“什麼?!”
秦洛瞬間睡意全無,如同被一盆冰水從頭澆下,渾身汗毛倒豎!倪老是他敬重的長輩,更是他計劃中重要的一環!
他猛地從床上彈起,腦中隻剩下黃為民那句“顱內大出血”、“病危通知”!
時間就是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