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個地方少了一個人都算不了什麼,對於長安城來說,缺少一位慶蒼國的公主殿下根本算不上什麼大事。
對於南林巷來說,街坊鄰居,驟然之間會覺得有些空落落的,這些年裡他們早已經習慣了每次路過清風雅舍門口朝裡麵看去櫃台後麵永遠都會站著憐月那道熟悉的身影。
對於果果來說,她隻覺得今天實在是一個太難熬的日子。
以至於即便是手上抱著老貓,身旁坐著王風,她梨花帶雨的臉上都始終沒有乾淨過。
李子冀沒有回來,梁安安已經離開,如今就連憐月公主也離開了這裡,果果從未感覺如此難過。
她沒有去送憐月,因為她很清楚自己可能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她也不希望憐月姐姐會因為自己而傷心。
“等我們能修行了,我就陪你去慶蒼。”
王風拿起一條白布擦了擦果果臉上的淚痕,柔聲寬慰著。
果果抽了抽鼻子,垂眸瞥了一眼他手裡的白布,嫌棄道:“這是抹布。”
王風看了看果果臉上留下的兩道臟兮兮的痕跡,沒忍住一笑。
果果氣惱的瞪了他一眼,彆過臉不去理他。
王風也不介意,雙手撐在身後,抬頭看著湛藍的天空:“不知不覺,已經五月十七了啊,總覺得時間過得越來越快,我還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才那麼一點大。”
今天是新曆三十八年五月十七,宋帥當初定下的三月時間已經過去,李子冀也已經在普陀山上待了三個月沒有下來。
果果的聲音還帶著些哭腔:“你真討厭。”
......
......
“憐月公主該回來了。”
上京城,左相府。
吏部尚書眉頭緊鎖,覺得有些棘手,拿不準該如何應對這件事。
慶蒼國君隻有一兒一女,太子墨影,公主憐月,但這並不意味著皇室血脈就隻剩下了憐月一人,畢竟慶蒼國君也有兄弟叔伯等人。
一天的時間,憐月離開長安城的消息當然沒辦法傳回慶蒼,但算算日子,看看時機,也應該到了憐月回到慶蒼收拾局麵的時候了。
是否應該支持憐月公主即位?
這是吏部尚書,包括慶蒼朝堂上很多官員都猶豫不決的事情。
他們素來與墨影親厚,與後黨親厚,換句話說自然就不太和憐月親近,何況現在憐月還是李子冀一手扶持上來的,一旦即位,對他們這些人是不是會有清洗誰都說不準。
所以很多人都在等著呂玄開口,想要聽一聽這位權傾朝野的左相是什麼觀點。
呂玄閉目養神,和這些人比較起來,他想的要更多,尤其是當初和李子冀的那場談話,現如今每每想起都會令他感到心悸。
“我與墨影之間若真的要分生死,呂相認為誰的勝算更大?”
這句話如今已經快要成了夢魘。
在那次談話之後,他和李子冀之間就達成了一個沒有明言彼此卻全都心知肚明的協議。
“如今朝堂上的立場涇渭分明,不得不說,她是一個很耐得住性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