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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劍宗的弟子曾經無疑是驕傲的。
這種驕傲持續了許多年,因為洗劍宗的實力的確很強,在聖朝的地位也的確很高,從這裡走出去的弟子無論去到哪裡都會得到最起碼得尊敬。
就算是小玉宮之中洗劍宗的死對頭,出門在外若是遇見了洗劍宗的弟子,也會冷哼一聲,在心中提起警惕。
隻不過從當初寧海潮身死,李子冀與顧春秋聯手毀掉劍碑廣場後,這種驕傲就被碾碎了許多,不可一世的洗劍宗弟子這才明白,原來在諸如三千院這種真正強大的勢力麵前,他們引以為豪的宗門倚仗,竟顯得如此脆弱。
尤其是在這種苦苦煎熬等待著審判的時候,自己這些人,豈非待宰羔羊?
這種壓力和現實衝擊著許多人的內心,沉重的令人無法呼吸,直到完全衝垮。
王長老站在半山腰注視著重建好的劍碑廣場,看著諸多洗劍宗弟子臉上的恍惚之色,臉色依然帶著些陰沉。
他當初能殺寧海潮,就足以證明其是一個為了達到目的,得到利益而不擇手段的人,什麼是他的利益?
當初洗劍宗站在後黨的立場上需要李子冀死,需要將重新鋒芒畢露的三千院再打壓回去,所以他願意犧牲寧海潮去達成這個目的。
如今的利益則是為了保全自身,保全洗劍宗。
所以他對於將自己等人逼迫到如今這個境地之中的李子冀等人有著強烈的憤怒和恨意,一切既然都已結束,為何偏偏還要趕儘殺絕?
“皇後會願意出手嗎?或者說,皇後真的能阻止這一切嗎?”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半山腰清新的空氣在十月末帶著些冰涼鑽入胸腔之中,讓他陰沉的臉色更深了一些。
在得知掌教大人尋到的活路是如此的時候,王長老的驚喜之情淡薄了不少,可卻也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是目前唯一的活路。
除此之外還能怎麼做?
直接逃走?
還是說動手反抗?
直接逃走意味著將會被永無止境的追殺,陳無淚能逃多久他不知道,最起碼王長老很清楚自己在察查司或刑獄司的追殺下,是絕對沒辦法逃太長時間的。
動手反抗和找死幾乎沒太大區彆。
似乎也就隻剩下這一條路,一條看上去還算是穩妥的路。
心中思忖著這些事情,對未來帶著不安和擔憂,王長老卻忽然聽見山腳下的劍碑廣場上響起了成片的嘈雜聲,聲音之大竟是傳遞到了半山腰的高度,隱隱有些刺耳。
他眉頭一皺,立刻看了過去,然後陰沉的臉色頓時變得極其難看,那雙按著木欄的雙手,都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
在以前,王長老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竟然會在見到李子冀的時候,露出如此窘態。
一個曾經,在他眼裡僅僅隻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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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冀走進了劍碑廣場。
他來到樂遊山腳下,沒有任何人與他同行,就隻有他獨自一人,迎著上午剛剛升起的日光,不急不緩的走進了劍碑廣場。
他沒驚動什麼人,也沒避開什麼人,如尋常般行走。
可他的到來必定會驚動所有人的。
那些在劍碑廣場之上或是修行或是休息的洗劍宗弟子都在第一時間就看見了他,然後一張張臉上的神色陡然變化,嘩然聲驚起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