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學皺著眉。
李子冀看著他,接著道:“有人常說破而後立,這或許也是洗劍宗重新洗牌重新成長的一個機會,你難道不想親手將這樣的機會把握住?”
蘇學沉默著,目光重新望向了古劍洞。
“我從小就在這裡長大。”他毫無疑問是深愛這裡的,否則當初也不會因為知曉了洗劍宗的齷齪而感到失望和憤怒,他痛恨掌教,痛恨長老,也痛恨自己並沒有改變這一切的能力。
但現在有了。
一個因為失望和打算一走了之的人,似乎又重新看到了些許光亮。
李子冀微笑道:“如此,我便算你應下了。”
蘇學點了點頭。
李子冀轉身離去:“洗劍宗的封山旨意我回去後會請求六師兄解除。”
......
......
李子冀上山的時候途經劍碑廣場,下山的時候自然也要從這裡走下去,那些洗劍宗弟子依然沉默無言,隻是有些更年輕的臉上滿是憤膺,這很好,年輕人就是要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才好。
他沒有去在意這些目光,走下樂遊山後,在山腳下隨意牽過一輛車架,漸漸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當中。
在年後虞蘇準備的會談開始之前,他已經沒有什麼事情需要做的了,現在隻需要回到長安城安靜等待著年節即可。
隻不過在回去長安之前,他還有兩個地方要去。
第一個自然是青寧。
無論是有關於以後的規劃,還是顏先生重傷後的探望,他於情於理都是應該去一趟梨園的。
“你打算見見那家夥?”
手腕上的奇物手環再次開口,似乎是預感到了輪回將來臨,它也不再像以前那樣跳脫,語氣和態度都難得的沉穩下來。
拉車的兩匹妖馬速度不算特彆快,李子冀倒也並不著急,該做的他都已經做了,能做的也都已經做了,盲目的急迫隻能起反效果影響自身。
“你們本是一體,還分你我?”
奇物手環冷哼一聲:“以前是一體,現在不是。”
如果他們現如今真的所有念頭全都一致,那又何愁說服不了三千裡赤地的那棵小草?
李子冀笑了笑:“入七境總要有個法子,我雖已經大概猜出些,可我更想知道這樣的法子到底有沒有做好準備。”
奇物手環道:“自然已經做好了準備,否則何必如此堅持?”
李子冀道:“總是要見一見的。”
寧無夜之前的感慨其實並沒有錯,無論是人生還是世界,其實都是無常變化的。
奇物手環,包括梨園的那根胡蘿卜,他們本就是天地本源的化身,他們代表著天地意誌一點也不為過,事實上在最初始的時候,也正是他們給予了異教權柄去承擔收割這樣的職責。
可伴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化,他們逐漸意識到這畢竟隻是治標不治本的一種法子,這世界需要真正的圓滿,所以就有了分化自身散落天地籌謀未來的現在。
但已經分化的他們還是原本的自己嗎?
即便如今胡蘿卜大搖大擺的走到異教之主麵前,告訴他我是世界根本,我現在改主意了,要搏一搏,不想繼續無味的收割了。
這會管用嗎?
當然不會。
異教之主當年得到授意,如今在授意中堅持自己的意見,不是能夠被輕易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