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我失去了一切,所以我憎恨自己還活著。”
溫風雨再次開口,那冰山懸在頭頂,晶瑩像是鏡麵,倒映著他的身影,顯得那樣狼狽和落魄,卻又如此的鮮明蓬勃。
被他握住手臂的北海五境此刻一動都不能動,他在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竭儘全力打算掙紮離開,隻是卻被溫風雨釋放出來的力量死死壓製,甚至就連神相法身都硬生生被壓了回去。
隻能這樣被握著,無法動彈。
無論是心裡還是眼底,都已經浮現出恐懼,他想不到,他永遠也想不到,為何溫風雨能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強大到,令他絕望的程度。
神山上下,不少人都露出了激動之色,甚至包括一部分神庭長老,他們當年,何嘗不是溫風雨的追隨者?
溫風雨隻是看著冰山倒影裡的自己,很陌生,和兩百年前的自己幾乎是兩個人,伸出的手掌緊握,遮天蔽日的巨大冰山轟然炸開,變成了無數的碎屑齏粉簌簌落下。
淋在身上有些清涼。
溫風雨和淩九州對視了一會兒,然後轉頭看向了被自己禁錮的北海五境。
“神教內部的事情,神教自己會處理,北海就不要插手了。”
話落,他鬆開了手。
那名北海五境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慌忙抽身後退,心中掀起的驚濤駭浪都還來不及壓下,他一連退出去很遠,然後方才穩住心神驚疑不定的看著溫風雨。
隻是他忽然發現,溫風雨的身旁多了一條手臂。
還有一條腿。
那是誰的手腳?
這是他腦海之中生出的最後一個念頭。
那當然是他自己的手腳,這是其他所有人的念頭,他們看著已經隻剩下一個頭顱的北海五境,又看著站在那裡注視著淩九州的溫風雨,心中的驚駭已經無法壓住,一張張麵孔都再難保持平靜。
談笑間,一位大修行者便已經被斬殺。
而且從容間看不見一點痕跡。
他是如何做到的?
溫風雨....
溫風雨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了不起的,剛剛殺死那名北海五境所動用的力量,大概與自己兩百年前的全盛時期相差不多,但他此番清醒之後,能夠感受到體內的力量,還要勝過自己兩百年前。
這或許算是撥雲見日。
淩九州的神色已經難看到了極致,冰冷到了極致,森然到了極致。
他盯著溫風雨,氣氛在沉默裡如冰凍結著所有:“這樣也好。”
他忽然開口:“能夠重新擁有和你較量的機會,也是好事。”
跨過了溫風雨這道坎,他或許能夠更進一步。
溫風雨沒有說話,因為他淩九州話音落下的刹那,他就已經站在了神山之巔,揮手散去了壓在柯西裡身上的氣息,與淩九州麵對麵站著。
他們二人之間的距離很近。
隻有一步。
淩九州沒有後退,在這種時刻,他一步都不能退。
兩個人就這麼對視著,落魄的消瘦身影和華貴的碧綠錦衣伴隨著凜冽的風霜獵獵作響,他們二人的身周突然響起了音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