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西裡與唐玄齡二人緊盯著穹頂注視了足足一個時辰的時間,甚至溢散出氣息去試著感受,直到一個時辰過去二人方才算是放下心來。
“還好,並非是無法控製的塌陷。”
唐玄齡說道。
那一條綿延千裡的黑色虛無裂縫,雖然看起來很長,但站在地麵仰頭去看,也不過手指粗細罷了,還不算特彆駭人。
“隻怕有許多人又要不安分了。”柯西裡壓低了帽簷,不再去看天上。
本來就有許多人蠢蠢欲動,現在蒼穹之上突生變故,若是說心裡不驚不懼,那顯然是不可能的,驚懼交加之下,如同潮海大會,如同神節賜福這樣的事情隻怕還會更多,甚至說不定會做的更加直白。
“不過普羅大眾倒是不會多想什麼。”唐玄齡側耳聽著插花鎮裡的議論聲,輕聲道。
絕大多數都隻是猜測是某位大修行者造成的異常,又或者是什麼奇特的天象,偶有幾句世界毀滅的話,聽起來也僅僅隻是戲言,在人群中哈哈一笑,沒人當真。
這是可悲的,因為他們無法得知真相。
這也是可賀的,因為這些人不會添亂。
柯西裡淡淡道:“等送先生回神山之後,我會行走天下。”
唐玄齡看了他一眼,倒也沒有開口拒絕。
柯西裡行走天下,遇見不軌之人順手處理,對於維護天山門會談期間的安穩也有好處。
“希望這些勢力還坐得住。”唐玄齡意味深長的說道。
天穹之上的那條黑線看上去雖然觸目驚心,但實際上,就和極寒之地的裂痕,與這插花鎮河底的坍塌,與神山後背的一處旋渦沒什麼區彆。
都是世界即將走到儘頭所展現出來的征兆。
就像是老人身上的老人斑,並不意味著馬上就會死去凋零毀滅。
除非是這些虛無坍塌之處毫不停滯,毫不間斷的坍塌,那才是真正意味著終結的到來。
“走吧。”
插花鎮的議論聲漸漸小了,奇異景觀總是在第一眼的時候最是震撼,但凡多看兩眼,也就稀鬆平常了。
......
......
判司南宮此刻正站在神殿門口,麵色平靜,目光平靜,實則心中卻已經充滿了難以言喻的震撼敬畏。
他前段時間方才從長澤地區回來,就在吳飛雲身隕斬龍山脈之後,唐小風之所以能對神山內部發生的事情了如指掌,包括此番寫明唐玄齡押送蕭白河三人回神山,都是通過南宮傳遞消息。
沒有隱藏,也沒有什麼好隱藏的。
南宮將消息告訴了神子,神子便安排柯西裡去了插花鎮,誰也沒有提神子日後與唐小風之間如何相處,誰也沒有提唐小風日後該在神教之中擁有何等地位,似乎一切都在不言中。
神殿的殿門敞開著。
明亮神聖的宮殿之中就隻是盤坐著神子一人,身上穿著雪白色的教袍,看起來聖潔不染塵埃。
神子正在誦讀教經。
這是他最常做的事情,他誦讀教經的遍數,要超過神教的任何一個人,便是最擅傳教的傳教士,隻怕也比不上他的半數。
在誦讀的過程中,天地之間的神輝竟然被不停地牽引進來,彙聚成一團模糊的形狀,令人雲裡霧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