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什麼時候開始醞釀的?”
李子冀問道。
九座山峰的虛無裂痕早已經隨著北海之主的赴死而退去,在這場落下的大雨裡,四周青山顯得格外翠綠。
幽穀中有鳥獸鳴叫,麵前的古樹下生長著一叢妖豔的花草。
如果單純隻是看這裡的景色,心裡一定會生出幽靜安寧的享受。
隻不過對於現在的李子冀和罰惡菩薩兩個人來說,縱然是再怎麼美麗的景色,也都是無法入眼,且沒有意義的。
罰惡菩薩回答道:“不久之前,不算太早。”
“臨時起意?”
罰惡菩薩想了想:“或許佛子早有打算。”
這個念頭的確隻是在數月之前被佛子提出來的,可在說出口之前,佛子在心中思考了多長時間沒人知道。
也許在天山門會談敲定的那一刻,佛子就已經有了這麼做的打算也說不定。
“我察覺的太晚。”李子冀說道。
當他來到這九座山峰,卻並未發現罰惡菩薩口中所說古怪之時,就該想到其中有貓膩存在的,更甚一些,早在年節之時罰惡菩薩莫名登門,他就該有所預感的。
可這都是後話。
不能用已經發生的結果再去推敲最初的起源,那沒意義。
罰惡菩薩輕聲開口:“正因為就連你都想不到,所以北海就更想不到。”
李子冀沉默著。
當他遇見人生之中最難以承受的大事之時,總是喜歡沉默的,因為無論做什麼都已經無法改變,除了沉默,除了在痛苦之中接受,習慣,再也沒有其它的法子。
古樹的枝葉交錯密集,似是發生了移動,成了一張沒有縫隙的傘撐在二人的頭頂,阻擋著雨水的淋身。
李子冀腦海之中有兩個畫麵不停地交錯閃爍著,都和佛子有關,一次是在濁世裡,一次就在剛剛。
什麼是命中注定呢?
也許佛子隻是覺得如此才是最好的結果。
他唯一遺憾的,就是佛子就連舍利都未曾留下:“和我說說這件事。”
腦海中的畫麵停頓消失,李子冀開口說道。
罰惡菩薩看著他:“你早已經猜到了不是嗎?”
沒錯,以李子冀的智慧當然早已經猜得到,當他化作劍光落在極寒之地,看見站在麵前的君上,看見正在以命鎮壓虛無的佛子之時,再聯想到罰惡菩薩,他就已經將前因後果全都想了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