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空氣微妙的安靜了一會。
兩人大眼瞪小眼地對視了幾秒,娜布用平靜的口吻道:
“你是故意的吧?”
“我……”
“進來。”
娜布側躺下去,拍了拍身邊的空位。
“這個空間,睡兩個人綽綽有餘。”
“好吧……”
李一猶豫了一秒鐘,還是鑽了進去。
裡麵空間確實夠,但也就夠睡一個半人。
還有半個呢?
還有半個覆蓋到了李一的身上,區域重疊了。
“……”
李一看著帳篷頂,沒有動一下,躺的板板正正的。
有些冰冷的話語混在溫熱的吐息裡吹拂在他的側臉上。
“昨晚——玩的開心嗎?”
“……我可以撒謊嗎?”
“可以。”
“開心。”
“哼。”
娜布直接翻過身來,將李一按在了下麵,並直視並遮擋了他原本盯向帳篷頂的目光。
“你之前說的話還算數麼。”
“哪,哪句話……”
這一百年裡,發生了很多事情。
李一說的話不計其數,他當然不知道娜布指的是哪一句。
“你說,花不會飄落到泥濘裡,隻會落在路過旅人的肩膀上。”
“……我有說過這句話嗎?”
“嘭!”
娜布一拳捶在李一腦袋旁邊。
“你再給我好好回憶一下。”
“我說過!我想起來了!”
李一立刻去翻自己這一百年的記憶,極其迅速地就從那一大堆不要緊的記憶裡麵,翻出了同樣被他歸類到了“不要緊”裡麵的一段記憶。
那是一個晚上,他在河邊碰到了情緒極其低沉的娜布。
那段時間,她似乎總是在擔心著什麼東西。宴會的快樂。無法侵染她的內心。她的身上總是繚繞著一抹孤寂感,從內而外。
李一看見了,便上去做了下心理輔導,僅此而已……
這算是條件反射了吧,他不覺得有什麼特殊的。
畢竟類似的事情他做了很多次。
看到這麼好看的美人一臉憂愁,是個男人都會湊過去隨口安慰兩句吧,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麼?
反正李一沒覺得哪裡特殊了。
但似乎在娜布這邊感受並不一樣。
看著身下這男人一臉懵圈的表情,娜布深吸了一口氣。
她算是明白那天帕娜爾說過的話了。
什麼叫做,落花有意,流水毫無自覺。
她現在絲毫不懷疑,如果自己千八百年的不開口,也不做什麼的話,這丫的會不會就把那些對她自己來說印象深刻的記憶,全都放到了腦子的角落。
……不,他肯定會這樣做的!
前麵就有一個例子!
娜布從沒有這麼和帕娜爾共鳴過,雖然她並不想要這樣的共鳴。
不過,那個女人的解決辦法倒是可以參考一下。
「帕娜爾,你的辦法很好,現在歸我了!我不僅要借用,我還要青出於藍。你就在旁邊看著吧,雖然你現在也看不到。」
“那麼現在,你是不是該兌現一下你說過的話了?”
“我,我,我又說過什麼了?”
“你說,‘怎麼可能會沒有人接住你,如果沒有,我會。不用擔心仙靈一族的詛咒和天空降下的懲戒,我會想辦法解決的。天理的雷,還劈不到我身上’這句。”
李一在娜布說出“天理”二字的時候,便動手再次屏蔽掉了那玩意的被動監控。
然後才回應道;“我確實這麼說過,而且不是在開玩笑。如果天之理要對你降下懲戒,我會想辦法解決掉她的。這一點,你大可相信我。”
男人的臉上露出一抹仿佛從骨子裡透露出來的強烈自信,絲毫沒有將那恐怖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放在眼中。
事實上,他已經第n次編排天理,甚至在帕娜爾麵前也編排過n次,天理照樣像是聾了一樣,根本聽不見。
那股自信有著實力的背書,不自覺地向外散發著一股“危險”的吸引力。
娜布稍微呆滯了一瞬。
「……光是待在身邊就這麼安心……這種感覺,完全不可能在彆的地方獲得……而且……這家夥……對自己一點自覺都沒有……」
很快,娜布回過神,開口道:“我指的不是後麵那半句話。”
“啊?那是……”
“是前麵半句。你說了會接住吧?”
“我確實說過——”
“那麼,你也該兌現諾言……”
娜布紅著臉,將用手臂支撐住的身體慢慢俯下。
雖然說活了這麼多年,早就沒有了情竇初開的少女所擁有的那種青澀的矜持。
但她還是頭一次……以如此直接的方式作為語言表達的替代。
如果不是因為帕娜爾那麼激進,她絕對會采取彆的辦法來代替……但事已至此,慢半步雖然也是慢,但總比慢一步甚至好幾步強。
以李一那毫無自覺的性格,他絕對會被動地吸引到很多其他女人……女神。在他將自己和其他女人全都畫上等號,並歸類到“朋友”“認識的人”“不重要的,一般的”這種分類裡麵之前,必須得給他狠狠地斧正一下。
察覺到娜布的動作,李一渾身緊繃,眼中閃過一抹不可置信。
又,又來——!?
“……好好接住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