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玉急了,對尤大小姐道:“咱們本來是聽琴的,怎麼鬨成這樣,好歹也是老夫人的壽宴,還是不要比試了。
咱們也都知道顧七那個聽風就是雷的性子,嘴上又沒個把門的,還不趕快攔下來呢。你三哥習武的年歲都比顧七大了吧。”
就差說一聲勝了又有什麼臉。
九公主咦了一聲:“咱們也是為了顧七好,她信口開河慣了,還說些什麼坐地招夫、比武招親這些渾話,都是被家裡那些侍衛吹捧得不知輕重。咱們這群人都知道她的性兒,外人可不知道,她不受點教訓知道自個的斤兩,以後四處惹事怎麼辦?
就說上次在國子監擊鞠,都是她惹出來的事,雖然最後父皇賞賜了不少東西,但若不是定北侯恰巧帶人去了,還不知道你們輸成什麼樣子。
好好地學人家搞什麼生死狀,尤大還跑去宮裡尋本公主報信,若不是母後心慈,讓人報信給父皇,那些野性未馴的耶律人豈會善罷甘休。”
尤大小姐睇了宋文玉一眼,幫腔道:“你那次不也是受了傷,可彆好了傷疤忘了疼。”
宋文玉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病懨懨的太子溫聲道:“無事,宋家妹妹不必擔心,三郎並不是個心中無數的,不過是讓寶珠妹妹知道習武不易罷了。”
宋文玉心中越發討厭這位病太子了,但又不能顯之於外,隻能歎道:“這樣最好。”
顧寶珠才懶得理會這些,顧十六神出鬼沒碰不見麵,害得她隻能和侍衛們過招,總算不像在顧十六手下那般一招都過不去了,又輕鬆地收拾了徐堂等人,對自個的武藝就更沒點數。
如今尤三公子自告奮勇跳出來,那她可就……
“行,那咱們就比試拳腳好了,也不必出門,就在這一塊空地上如何?”
顧寶珠環視四周,琴舍中十分空曠,中間用許多帳幔屏風做格擋,分成幾處,布置了些古琴、書籍、茶具等。
他們所坐之處,便有很大一塊空地,兩人爭鬥閃避騰挪應當是足夠了。
尤三公子麵上閃過一絲猶豫。
太子便道:“就在這裡吧,你們也彆鬨得動靜太大了,驚到了其他人也就罷了,若是驚動了鎮國公夫人可怎麼好。這不是來祝壽反成來搗亂的了。”
尤三公子隻好道:“那好吧,顧七小姐,我比你年長,就讓你三招好了。”
顧寶珠兩道英眉豎立:“誰讓你讓了,大可不必,拿出你的真本事來。”
這是瞧不起誰呢,還讓三招。
原本還想收著點兒氣力,既然都這麼說了,那還不得使出全身的氣力,讓他看看我戚神腿的厲害。
不錯,行走江湖行俠仗義都要有個名號。
秦恒那小子得知徐堂暗算她不成反被踩斷了腳還半點兒不敢發作,對她的仰慕之情宛如滔滔江水下九天,立即就送了個戚神腿的名號,並表示若是能將他帶入節下的蹴鞠賽中踢球,就讓這個名號響當當地傳出去。
她顧寶珠也不是什麼好虛名的人,既然弟兄們這麼服她,那可就不能讓這名頭墜下去。
顧寶珠立了個門戶,雙眼圓睜,怒瞪著尤三公子,這叫做虎目式,先震懾住對方。
尤三公子笑了笑,十分謙遜地做了個手勢,道:“顧七小姐,你出招便是。”
顧寶珠雙腳點地,騰空一躍,便朝著好整以暇的尤三公子撲了過去。
……
秦鳶隨著安國公府的女眷們說說笑笑,轉過了幾處園子,正迎上壽春侯府的女眷,兩邊見過禮,寒暄了一番。
這壽春侯府新娶的庶子媳婦,是國子監博士的女兒,和秦婉來往較多,當下打了個照麵,兩人都默契地裝作不相識。
壽春侯夫人膝下已有幾個孫子孫女,和秦鳶這個小媳婦也說不上什麼話,隻寒暄些客套話,接著便是問些京察的事。
顧靖暉將人管的死死,消息傳遞不進去也傳遞不出來,如今京城的官員都在思量這京察最終會是個什麼結果。
壽春候早就開始混日子了,京察對他沒什麼影響,不過兒女親家都在朝中任職,難免關注幾分,套了幾句也套不出什麼,壽春候夫人便悻悻地往彆處去了。
那庶子媳婦低眉順眼地跟在身後,半點兒不敢言語。
等人過去了,紅葉笑道:“我當她有多得意呢,當初跟著二小姐有樣學樣,定了壽春侯府的婚事,要熬成婆不知多少年。我就說咱們小姐是頂頂有福氣的。”
秦鳶忍不住笑罵道:“我就知道你見了人家就要說這些話,真正是肚子裡藏不住二兩油,不是說跟著安國公府的人麼,人家這會子都不知到哪裡去了。”
紅葉道:“這可不怪我,都是壽春侯府的人攔著,侯爺忙外麵的事,咱們怎麼知道,她們問來問去的才耽擱這麼久。”
秦鳶道:“罷了罷了,咱們也彆四處走動了,看看時辰,估計也快擺宴了,就在這裡坐著賞景罷。”
這個園子是蘇杭的園林,精致小巧,容不下許多人,有不少人過來看看,便走開了,位置卻在四通八達之處,因此還算安靜,又不偏僻。
坐下來歇腳倒也不錯,也不擔心會被有心人衝撞。
紅葉走得累了,聽了此話,立即拉著翠茗尋了個地方坐下,打量起周圍的景致,有什麼不明白的,便問來問去,左右她家的小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無所不曉。
一群人說的高興,匆匆跑來個小丫頭,氣喘籲籲地道:“定北侯夫人,奴婢可算是尋到您了。”
秦鳶眉頭就是一跳。
又來了,又來了,這不知又是唱的哪一出。
荷花和秧兒早已立了起來,將秦鳶擋在身後,隻露出條縫來。
秦鳶透過那條縫問:“怎麼了?你是誰家府上的丫頭,誰是你的主子,尋我何事?”
那小丫頭喘了口氣,慌慌張張地施了一禮,“奴婢是鎮國公府的丫鬟,跟著大小姐,大小姐命奴婢來尋侯夫人管著些府上的七小姐。再不去的話,隻怕是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