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葉找了丫鬟過來重新換過碗筷,收拾乾淨之後,秦鳶再次入座,笑著對旁邊的夫人道:“看樣子鎮國公府這場壽宴辦的有些倉促,這已經是第二次了,早些時候,我在園子裡坐著,有個丫鬟過來送茶,也是險些潑了我一身。”
夫人訝然:“我們倒未曾遇見,便是倉促,也不該有第二回啊,這也太過了些。”
又壓低聲音道:“他們府裡掌家的有好幾位夫人,都有自個愛用的人,但畢竟是國公府嘛,內裡再怎麼著,外麵都不該犯錯丟了體麵。”
這話說得就很有些意思了。
秦鳶笑了笑,“希望再不要來第三回了,我可不想去更衣。”
夫人夾了塊炙駝峰,塞進嘴裡,轉了轉眼珠,笑道:“那你可就要再多加些小心了。”
秦鳶也笑。
這位也是個妙人,心裡明白,還不怕事。
想怎麼說便怎麼說。
也就是藺皇後等人仗著權勢地位硬要把旁人都當傻子算計罷了。
席間夫人們都喝的是桃花釀,喝完一壺,又有小丫鬟上酒,到了秦鳶這裡,聞著那味,便知有問題,但也沒叫破,隻是再不碰那杯酒。
席上若是有人來勸,秦鳶就說自個酒量太淺,又是跟著婆母一起出門,可不敢喝醉了。
她姿容豔麗,麵上因酒添了微紅,更顯嬌嫩,那可憐求饒的模樣讓人忍不住憐惜,便也不再勸酒。
倒酒的小丫頭在她身邊等了許久,也沒等到她喝下去,便悻悻地離開了。
秦鳶便隨手將酒遞給了秧兒:“我方才不小心滴了油進去,你倒了去。”
秧兒看了眼,酒麵上並無半點油花,心裡也知道這酒有問題了,便退了下去,荷花趕忙就補了上來。
鄰座的那位夫人笑了笑,道:“若是萬一你不勝酒力,要更衣或是散步,不如約我同行。”
秦鳶呆了一呆。
那夫人又道:“定北侯夫人少出門走動,隻怕還不知我是潘家的二兒媳,本來今日該婆母和長嫂來的,恰巧出門前有些事絆住了,就讓我來了。我和定北侯夫人一見如故,想要多多親近。”
秦鳶小心地問:“請問是潘首輔家麼?”
“正是,”潘二奶奶笑著點頭。
首輔是江西人,張翰林也是江西人,如今江西人大都投效齊王那邊了,怪不得潘二奶奶說話這麼直接,又這麼親近她。
可見潘家是知道齊王和定北侯府聯盟的。
秦鳶很是親昵:“怪不得方才聽你說話有些江西的腔調。”
潘二奶奶笑了笑:“我們江西人說官話有些音總是改不過來,這都入京十多年了,還是能聽得出來。”
秦鳶笑道:“鄉音難改,我聽說潘首輔也還沒改過來呢,他老人家隻怕入京都有四十多年了吧。”
潘二奶奶想了想:“差不多吧。”
又道:“咱們邊說邊吃,國公府擺壽宴,擺出來的都是好東西。”說著又夾了筷子龍魚腹肉塞入口中,細細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