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
秦鳶的聲音很輕,動作溫柔,但顧侯爺內心卻震蕩不已。
莫非……
窗外。
瑟瑟秋風吹落一片黃色的樹葉,在空中劃出淒美又寂寥的弧線,凋零、衰敗、又絕望。
從樹上落下起,樹葉便失去了生機。
接下來隻有確定的腐爛、消亡。
……一葉知秋。
秋菊過來請侯爺和夫人去上房說話時,院子裡安靜的出奇,廊下本該有許多丫鬟們,此時卻一個不見。
紅葉、翠茗不在倒也罷了,就連墨竹等人都不在,秋菊不禁探頭朝窗子裡望去,見屋內夫人正在為侯爺擦頭發,不由得就笑了。
顧侯爺聽見動靜,這才收回不知飄往何處的心神,抬頭看了過去,秋菊隔著窗子慌忙道:“老夫人在上房備了好酒好菜等著夫人和侯爺過去用膳說話。”
秦鳶笑道:“你先回去,待會兒我們就過去。”
秋菊小聲道:“老夫人從外麵回來就不怎麼高興,便是七小姐撒嬌,蘭姐兒他們幾個哄著,也沒見笑一下。”
秦鳶點頭,對秋菊道:“多謝你提點著。”
目走秋菊走後,扭頭就見顧侯爺的頭頂白氣蒸騰,頃刻之間,原本濕漉漉的頭發便都乾了。
秦鳶:……
顧侯爺已乖覺地摸了把梳子遞過去,笑道:“好鳶兒,幫我梳頭如何?”
秦鳶隻得接過,隨手取了根簪子,替他將頭發挽起。
顧侯爺對著鏡子照了又照這才滿意,匆匆換過衣衫,拉著她的手一起去了上房。
夫妻二人到時,顧六爺和顧寶珠都在。
顧老夫人沉著臉,手裡飛快地撥動著念珠,任是誰都能瞧出她氣惱的厲害。
一見他們進來,顧六爺和顧寶珠就齊刷刷地看向他們,鬆了口氣。
秦鳶隻覺得他們這口氣鬆的有些早了。
等見過禮入座之後,顧老夫人放下手中的念珠,竭力讓語氣平緩:“老三,這些日子你在外麵奔波十分辛苦,娘都看在眼裡,本不想過問的,但今天我實在是忍不住了。”
顧靖暉不安地挪了挪。
顧寶珠則像個鵪鶉似的乖乖縮在一旁,眼珠子咕嚕嚕亂轉,俗話說死道友不死貧道,老娘要是緊抓著三哥可就不要再想起她了。
顧老夫人又道:“老三,你知道今日在鎮國公府發生了什麼嗎?”
她並不需顧侯爺回答,又自顧自地道:“太子落了水,起因還是尤家人,並不關咱們寶珠的事,可我們還是站在外麵請罪。寶珠去探視太子,他們擋著不讓看還說受不住,怕因著她太子沒活路了……
這明明就是在嫌棄我們寶珠是遺腹子,寶珠這樣究竟是誰害的?
我想起來這件事就氣的不輕,咱們定北侯府為大興江山社稷付出了那麼多條人命,可不是為了讓孩子受這個委屈。”
說著說著,兩眼已然紅赤。
顧侯爺不敢再看。
顧六爺騰地站起,怒道:“這可真就過了,他們是欺我顧家無人嗎?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娘、六哥彆生氣,我當場就甩袖子走人了啊,也沒站在那裡白白受氣,太子身弱擔不住我探視,是他不行,難道還怪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