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在柳詩雨這種心慌意亂之中,漸漸接近了尾聲。
桌上的菜肴,她吃得不多,大部分時間都在神遊天外,進行著激烈的內心鬥爭。
腦海裡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一個說:你不能這樣錯下去。另一個說:乾坤未定,我也許能成為那匹黑馬!
第三個小人默默地舉手:你有沒有想過,就算是黑馬,也是被騎的呢?
任珍卻吃了不少,嚴初九點的七份牛排,她竟然吃了兩份,完全忘了自己製定的身材管理計劃!
果然,女人說減肥就像男人說戒煙,都是當下說給自己聽的。
不過也不怪她,她已經很久沒有吃過這麼開心的飯了!
尤其是跟一個年輕高大,幽默風趣,鼻子還很挺的男人。
古人雲:食色,性也。
美食和男人一起下飯,格外開胃!
至於詩雨妹紙,她都不說話,就當是背景板了!
當嚴初九結完賬,兩女跟著他離開西餐廳時,迎麵的風吹來,帶著些許涼意!
不管是柳詩雨,還是任珍,都有種從溫暖泡泡被拽回現實的感覺。
柳詩雨在自責。
父親還毫無知覺的躺於病床上,生死未卜,自己竟然還有心思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任珍卻是覺得意猶未儘。
這頓飯吃得太快了,仿佛沒吃兩口就結束了!
吃得啥都不太記得,唯一記得的就是跟嚴初九聊得很嗨皮!
老板要是能天天請吃飯就好了。
三人回到醫院。
icu外的走廊依舊安靜,隻有偶爾走過的醫護人員腳步聲,以及裡麵隱隱約約來的儀器聲響。
那扇緊閉的門,像一道無形的屏障,隔開了生與死的距離,也牽動著柳詩雨的心。
她踮起腳尖,隔著玻璃往裡麵張望,可是什麼也看不到。
這一刻,她感覺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天崖海角,而是至親躺在裡麵,你卻隻能站在外麵。
三人默默的在外麵站了一陣。
任珍上前輕拍著柳詩雨的肩膀,“詩雨,醫生說了,觀察期間不能探視,有情況會第一時間通知家屬的。我們是不是……”
“我知道!”柳詩雨打斷她,目光仍然往裡麵張望,“可是……我怕萬一我爸醒了找不到我,或者突然有什麼狀況……”
話沒說完,聲音已經帶著哽咽。
父親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更是她全部世界與精神支柱。
如果有三長兩短,她真的不知自己該如何應對。
嚴初九看著柳詩雨那倔強又可憐巴巴的樣子,知道勸她回莊園或回家不太現實,隔得太遠了。
她需要這份守在身旁,所帶來的微弱安全感。
不過總不能她在醫院走廊硬熬一夜吧,她扛得住,任珍也撐不了的。
嚴初九看了看時間,發現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
“這樣吧,”嚴初九想了想,做出了決定,“剛剛我們吃飯的街上有不少酒店,我帶你們兩個去開個房間,你們今晚就在酒店休息,這邊有什麼情況,也能隨時過來!”
任珍覺得這是很好的安排,忙舉雙手讚同,“好啊好啊,老板,我們去開房吧!”
隻是話出了口後,她又感覺好像有什麼不妥,臉就不由熱了起來。
這話聽起來,好像自己迫不及待的要和自己老板去開房似的。
柳詩雨猶豫一下,也覺得如今隻有這個辦法了。
她在城區雖然有一些親戚,但這樣山窮水儘的地步,也不好意思去投靠,會給彆人添麻煩的。
三人離開了醫院,又回到剛才吃飯的街上。
在西餐廳旁邊,就有一間酒店,而且規格也相當高。
那開酒店的老板估摸著也是個精明人,覺得你們吃飽了,正好過來旁邊睡覺!
能吃得起那麼好的西餐,當然也不缺那幾個開房的錢。
完美的商業閉環:飽暖思……這錢,活該他掙!
嚴初九沒有猶豫,帶著兩女就走了進去,完全無視她們說“這酒店很貴”,“找個幾十塊錢旅館將就一下”之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