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因為最近頻頻失蹤人口,也來詢問了一趟,鐘紫言明麵上說什麼也不知道,暗地裡將煙波寺有賊的事情告訴了一同前來的幕僚張明遠,這人與他年幼時一起讀過書,是個可信任的人。
能抓住賊人,官府是有賞功下發的,當官的人品好壞是其次,首要看政績,辛城這兩年一直太平無事,可見負責治理的官員頗有能耐,恰逢每三年升遷時節,偏偏出了人口失蹤案,朝廷下發指令,短時間破不了案,辛城府令不但升不了官,連本來的位子也坐不了。
是以衙門對於這件事追的緊,獎賞特彆重,鐘紫言在本地沒有任何背景勢力,就是個窮書生,若是案子破了,最後賞賜下來,多半撈不著好處,都會進大大小小的差役們囊中。
張明遠不同,他家是本地望族,做什麼事少有乾不成的,所以鐘紫言才將事情告訴張明遠,讓他去請功,自己能賺一大半銀子,足夠學生們兩三年的吃穿用度。
鐘紫言將情況說了個大概,鬼怪神仙之事沒說,最後叮囑張明遠夜間千萬彆在煙波寺停留,很邪門兒,會出事,話隻能說的模淩兩可,也不知張明遠聽進去沒有,總之這已經不是鐘紫言能管的事,他心裡當頭大事是謝安托付送鼎之事。
辛城城北大多是貧戶們居住的地方,乞丐窩就在泥瓶街儘頭,這裡被鐘紫言專門建了一間草堂,是教書的地方,他真正的住處在城外三裡橋,茅草屋四間,籬笆圍著院子。
安慰好十幾個學生,天已經黑了,他快步出城,不一會兒就回到家中。
此刻茅草屋中的木桌上,主仆二人相對坐著,對麵的老頭已經頭發花白,和藹看著鐘紫言,他叫梁羽,前朝還沒覆滅的時候,是鐘家的武丁頭領,如今行將就木,早已沒了當年的勇武,隻不過就是這個不起眼的老頭,把鐘紫言一把把拉扯大。
桌子上放著四樣物件,鐘紫言已經將全部的事情都告訴了梁羽,“啊翁,我即答應了謝先生,是該走一遭的,隻是不知其中深淺,啊翁見多識廣,還需從中分析一二。”
梁翁認真翻看那不知名材質的古卷,眼神愈發明亮,“少爺,今日所獲可算一番造化,這古卷上的內容涉及凡俗之外的世界,若好好參悟,老主人的遺願必能實現。”
鐘紫言輕拍桌子,“啊翁,我說的是上路之事,不是這件,君子一諾千金,謝先生讓我趕在十二月七日去到清靈山,如果晚了,定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我怎能失信於一個去世人呢?”
梁翁哈哈大笑,知道自家公子的毛病,沉默片刻後,神情嚴肅,“若是去了,那山上的人要害少爺,誰能阻攔?”
鐘紫言一時語塞,一個‘但’字掛在嘴邊說不出口。
“信義自然重要,但命更重要,公子已經長大,老頭子不妨說一些當年的事…”梁翁將一些促使薑國覆滅的事件說給了鐘紫言聽。
薑王朝之上另有特殊存在,就是類似謝安那樣的人組建的宗派,當年薑國覆滅最主要的原因是背後的宗派被滅,牽連著薑國的文臣武將們死了一大堆,鐘家隻是其中之一,那些能飛天遁地的存在,比皇家更沒有人性,凡俗人類的生死在他們眼中不值一提。
鐘紫言驚詫,沒想到還有這樣的秘史,疑惑問梁羽,“那爺爺想讓我複興鐘家是為哪般?”
梁羽一笑,“欲有所成之人,心中怎能無大誌?這隻是老主人明裡的一套說辭,實際上老主人的安排是等少爺十八歲過後,由老頭子帶著少爺去紫雲山拜師,脫離凡塵俗世,踏上修真一途,證那長生不朽。”
鐘紫言瞠目結舌,這真是顛覆自己十五年來的世界,原來爺爺早有安排。
“不必吃驚,當年鐘家血脈幾乎死絕,老主人之所以至死沒有大動作,為的就是少爺明年順利入門,如今日子快到了,怎能再生波折?”梁羽看著鐘紫言。
鐘紫言小聲開口,“可謝先生之托……”
“若少爺非要完成那謝安所托,此行就由梁羽上路,一來可完成囑托,二來老頭子一把年紀,很快就要睡棺材的人,還怕他們加害不成?”梁羽給鐘紫言出了這條計策。
鐘紫言立刻否決,十幾年養育之恩,怎能讓啊翁替自己去做危險的事。
“啊翁,此事不急,我考慮兩天,天已晚,啊翁早些歇息。”說罷鐘紫言拿著東西回了自己的屋裡。
夜間鐘紫言輾轉反側,久久才入睡,第二天早起吃過了飯,和平常一樣漫步入城,去給小乞丐們上課,在他房間的被褥裡,留了一封信。(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