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其雷內力徹底散掉了。
做為九境高手,他可以收斂鋒芒,隱藏實力,但那是在武功不如自己的人麵前能做到。在武功更高的人麵前,他就像個透明人。散功這種關乎生死的動作,是造不了假的!
他看著蕭行露,眼中既無同情,也無悲哀,隻有淡漠。
今天他已經接連受到多次沉重打擊,已經麻木了!
最先是那個金發男子給他的打擊!看似沒有內力,是個傻大憨,但實際上人家銅皮鐵骨、刀槍不入!戰力竟似比九境高手更強!並且人家還有“紅魔手”這等絕世大殺器,一招便連斃兩大八境高手,殺起人來簡直輕鬆得令人發指!這是他遭到的第一次爆擊!
然後他以為戰力僅為八境的黑衣少年,竟然輕輕一劍便斬殺了戰力已臻九境的孟思文,這是他遭到的第二次爆擊!當孟思文裂成兩半的時候,他才意識到他錯得有多離譜!這黑衣少年從一開始就扮豬吃老虎故意斂藏了自己的真實戰力水平,讓他誤以為那黑衣少年最多不過八境戰力!最讓他破防的是,那少年武功高也就罷了,居然還有神兵魔刃,有神兵魔刃也就罷了,居然還有兩件神兵魔刃!簡直是三連擊啊!
而青衣女子的戰力雖然在預料當中,確實是九境巔峰,但當對方亮出青魔手的刹那,依然給了他一次爆擊!第三次爆擊!
連續打擊之下,殷其雷的精神防線早已崩潰,此時已然近乎麻木了!
所以當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蒙麵女子突然使出幻陰指的時候,他反而平靜了,一點都不吃驚了!一會再有什麼意外,都不意外了!若是沒了意外,那才意外!
在這些妖孽麵前,他覺得自己就是螻蟻,是芥子,是塵埃,渺小而卑微!
曾經的驕傲和自信,此時已經碎了一地!
“我能走了嗎?”殷其雷看著鳳九霄,一臉淡然。
鳳九霄右手一攤,淡淡地道:“請便!”
殷其雷立刻走向門口,比格沃夫立即側身讓開一條路。
殷其雷沒有猶豫,頭也不回的匆匆離開。
當他走出房間的刹那,竟有了一種涅盤重生的感覺!
此時明月高懸,晴空萬裡。但夜風淒冷,竟覺寒意刺骨,或許是剛散儘內力的緣故!
院落裡各個角落都掛著大紅燈籠,整個庭院亮如白晝。
隻見前方路口站滿了人,皆是黑衣勁裝大漢,每個人手裡都握著一張鐵胎弓!
殷其雷掃視一眼四周屋脊,發現上麵也都站的有人!他嘴角抽搐,不覺自嘲,這陣仗看著很大,人再多又有何用?在那些人眼裡不過都是些螻蟻而已!
那些弓弩手見到殷其雷出來了,頓時圍了過去,不等開口,殷其雷已經擺了擺手,示意大家不要打擾他,所有人停下了腳步,眼睜睜看著他從自己身邊路過。
今天老板給大家介紹過這個白袍大哥,叫殷其雷,外號白首劍客,是九境巔峰高手,武功自然厲害!老板說他通過好多的人脈關係,費儘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這位殷大哥請過來!江湖中人向來崇拜強者,所以這些弓弩手見到殷其雷出來了,自然想圍上去和偶像說幾句話!
但他們都看得出來,殷老大此時神情頗為失落,甚至……有些精神恍惚!
怎麼回事?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少人很想問一問,但是不敢冒險!因為司馬明燈特意說起過,這位白首劍客殷大哥喜怒無常,一旦心情不好便要殺人!所以大家想想還是算了,誰會冒那風險?
梅花廳內。李鹹亨現在精神也快崩潰了。對他而言,此時屋裡就是人間地獄!
地上躺著好幾具同伴的屍體,尤其孟思文的屍體被劈成了兩截,內臟腸子灑了一地,鮮血幾乎覆蓋了整個屋子,場麵看起來血腥而恐怖!
雇主司馬明燈被定在那裡成了活人標本,而帶頭大姐蕭行露如今更慘,被人廢掉了一條手臂之後又定在那裡成了活人冰雕!活活被凍死的滋味,想想都不寒而栗!
自己這些甕中鱉,要想活著出去,看來隻有自廢武功一途了!
李鹹亨慘笑道:“我曾經不是沒想過自己的下場,早晚會死在彆人手上,畢竟我們乾的是殺手的營生,上天注定了我們不可能善終!但是我沒想到我會輸得這麼徹底!毫無還手之力!這是我生平第一次……估計也是人生最後一次,居然能一下子見到了這麼多的九境高手!”
他扭頭看向司馬明燈,眼眸中似欲噴火:“司馬明燈!你告訴我們說這裡隻有兩個九境高外加五個八境高手需要我們幫你擺平,其餘的你們自己解決,我們為了萬無一失,一下子來三個九境高手,八個八境高手,誠意夠足了吧?啊?沒想到,你特麼的一點腦子也沒有,他們這是多少九境高手?啊?沒有八個也得有七個!你特麼的把我們害慘了!”他突然衝過去一拳轟在了司馬明燈的胸口,呯的一聲,司馬明燈隻覺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道轟在胸口,震得五臟六腑氣血翻騰,若不是有孽龍甲護身,這一拳他不死也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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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鹹亨拳頭觸及司馬明燈胸口的瞬間,如遭電擊,半條胳膊瞬間酥麻!
李鹹亨眼睛一瞪,厲聲道:“你身上穿的是什麼?”、
司馬明燈此時可謂心急如焚!
李鹹亨此時明顯已經精神崩潰,舉止瘋癲,他居然開始把怒火撒在雇主身上了,剛才那一拳絕對已用十成功力,絕對動了殺心!自己若再掙不脫束縛,沒死在白衣少年他們手上,反而被自己雇的殺手乾掉了,簡直死得太窩囊了!他突然大喝一聲:“龍公子!我自廢武功,可否放我一馬?”
鳳九霄一臉淡漠地道:“你和他們不一樣。付出的代價能一樣嗎?”
司馬明燈立刻意識到了鳳九霄的意圖,焦急地說道:“我明白我明白!我是始作俑者,他們隻是執行命令。我自廢武功,外加剛才那五箱黃金,饒我一命,行嗎?”
鳳九霄道:“行啊!這事就這麼定了。自廢武功,外加五箱黃金,換你自由!”他突然悠哉悠哉地道:“那外邊三百弓弩手呢,你不管他們了?”
司馬明燈頓時後悔了!
剛才他太著急了,忘了屋外嚴陣以待的三百兄弟了!
可是黃金……
“那公子能否網開一麵?他們也是無辜的啊。”
“嗬嗬,你這院裡還有無辜的人?”
“這個……肯定有啊!”司馬明燈自己都覺得尷尬!
“你看你吞吞吐吐的,一看就知道你在打馬虎眼!那些人,估計沒一個是無辜的!不過我還那句話,上天有好生之德,他們如果現在主動投誠,儘歸曹大人麾下,我可以放他們一條生路!”
李鹹亨心道:這一手真夠黑的啊!不但不放他們自由,反而讓他們全都收入曹大人麾下,不但瓦解了探花園的勢力,同時增長了知府的實力,更加穩固了知府的位子!
曹光實有些不知所措,小聲道:“龍公子,我以知府的身份突然收下這三百個壯士,這於禮於法都不大合適啊,會不會被人扣上圖謀不軌的大帽子啊?”
鳳九霄笑道:“我隻是說歸你指揮,但不一定歸你統屬啊!”
曹光實更加糊塗了,這前後不矛盾嗎?
鳳九霄道:“你可以指派當地一個人,當團練使,這些人歸他統屬。”
曹光實立即眼前一亮,“對啊,這樣甚好。”隨即他麵露難色,“但是我初來乍到,人頭不熟,想找個值得信任的人估計一時半會……”
鳳九霄指著司馬明燈說道:“這個不就是現成的嗎?那三百個弓弩手能如此聽他號令,想必他也費了不少心血,所謂提綱挈領,綱舉目張,司馬先生就是最好的人選,你隻要牽住他的牛鼻子,就等於掌控住了三百個弓弩精兵!”
曹光實尷尬一笑,“我……牽他鼻子?”
鳳九霄笑道:“是牽牛鼻子!我這隻是打個比方,意思是抓住問題的關鍵,誰讓你牽他的鼻子了?你牽他的鼻子能解決什麼問題啊?”
曹光實頓時有些麵紅耳赤!
李鹹亨等人紛紛暗自揣測這少年的身份!能在知府大人麵前侃侃而談,甚至有居高臨下之勢,難道他是宋廷某位王公大臣的公子?
曹光實看了看司馬明燈,然後看向鳳九霄,鼓足勇氣請教:“公子,我不大明白,我手無縛雞之力,如何控製得了他?他的武功雖然在你麵前不值一哂,但在我麵前可是一座高山啊,越不過去的那種!”
鳳九霄道:“我有一種藥丸,吃了能讓人俯首帖耳、不敢忤逆!”
司馬明燈和李鹹亨等人同時心頭一懍!
這分明是要下蠱啊!
曹光實麵色微變:“公子說的可是江湖傳說的下蠱?”
鳳九霄淡然道:“下什麼蠱?我這叫簽血契!”他緩步走到司馬明燈麵前,左手掰開司馬明燈的嘴巴,右從懷中也不知道掏出一個什麼東西,往司馬明燈嘴裡一扔,然後左手一抬合上司馬明燈的嘴巴,“大功告成!”
鳳九霄的一係列動作猶如行雲流水、一氣嗬成,他說大功告成了,司馬明燈還沒什麼感覺呢!他隻感覺嘴裡除了進了一股涼風以外,好像沒什麼東西,但對方不可能拿空氣糊弄他吧?
其實,鳳九霄就是拿空氣糊弄他的!
單憑眼神照會便給人種下血契實屬驚世駭俗,他這次想保持低調,暫時仍不想讓彆人知道他會武功。哪怕感覺他可能會武功,也要讓彆人感覺模棱兩可,沒有實據。隻有低調,才能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真象,否則曲高和寡,人人敬而遠之,那豈不是有種“雖身處茫茫人海,猶似獨處荒漠”般的寂寞孤獨?
鳳九霄拍了拍司馬明燈的肩膀,“你現在就去告訴外邊老媽子三百個弓弩手,這邊沒事了,讓他們解散。你記住了,是暫時解散休息,可不是讓你把隊伍解散放他們回家!”
李鹹亨暗自歎氣,這少年哪像個孩子啊,雁過拔毛、敲骨吸髓,這是不把司馬明燈榨乾不算完啊!
司馬明燈心道:你讓我就走,趙老前輩還沒發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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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認知當中,能讓將他隔空“封印”在這裡的人,除了趙狂印以外,就隻能是任縱橫了!彆人雖然都是九境巔峰,可他們畢竟年輕啊,不可能達到這種出手無形的境界!
鳳九霄道:“你怎麼還不動彈?還得八抬大轎請你出去?”
司馬明燈立即點頭道:“好好好!”他突然一怔,自己的頭竟然能動了?他也顧不得其他了,立刻往屋外走去。
比格沃夫自然而然地給他放行!
曹光實道:“公子,你說他不會跑了吧?”
鳳九霄笑道:“他為啥要跑?”
曹光實正色道:“他自由了啊,出了這道門,不就是虎歸山林,龍遊大海……”
鳳九霄笑道:“就他?還虎啊龍啊的,他不配!放心吧,他跑不了。他就是個鱉,放他二裡地,能跑哪去?”
曹光實心中卻不信。
就眼下這情勢,換作是誰不遠走高飛?
鳳九霄笑道:“要不我給你表演個戲法吧。”
曹光實知鳳九霄意有所指,立即道:“如果公子有此雅興,那下官自然榮幸之至!”
李鹹亨眉頭一緊,心道:他自稱下官,還榮幸之至,分明是以下屬身份對待那少年,那少年身份看來很顯赫啊!
鳳九霄道:“他出去一趟估計半刻鐘就能傳達完,咱們再等他半刻鐘,如果半刻鐘之內他沒回來,我就召喚他回來!行吧?”
曹光實道:“嗬嗬,當然行!”但心裡也沒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