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十五簡單地和鳳九霄說了一下此去唐門的大致情況,當然要“突出總體順利,局部有驚無險”嘛。
說到唐橫臨陣吃藥、暴漲功力時二妮臉色異常緊張,渾然忘了他們三個最終已斬殺唐橫圓滿完成任務凱旋歸來!
說到唐老爺子的所作所為時,鳳九霄不禁感概道:“果然不愧是一代梟雄!”
龐十五甚至提了一嘴唐家的緋聞,唯獨沒提曾詠受傷的事。
曾詠在路上就特意強調,三人必須統一口徑不得提及受傷之事,免得二妮擔心!
龐十五說完,示意比格沃夫自己介紹六小福。畢竟六小福是比格沃夫“領來治病”的,大哥給不給治,他龐十五可就不負責嘍!
比格沃夫知道龐十五這小子是故意的想開溜,畢竟自己是“先斬後奏”,沒和鳳九霄提前打招呼!
比格沃夫簡單地介紹了六小福的情況,然後硬著頭皮說道:“我一看唐橫太不是個東西,所以義憤填膺當場就說你能幫他們解決血契的問題了,所以就把他們給帶過來了,基本上就是這麼個情況。”
他知道自己擅自替鳳九霄做主確實不妥,所以說話時眼神飄忽不敢直視鳳九霄。
鳳九霄看著比格沃夫,半晌沒說話。
比格沃夫硬著頭皮假裝很隨意地一笑:“嗬嗬,我話都說出去了,你總不會讓他們白跑一趟吧?”
他表麵很鎮定,但心裡可打鼓!
鳳九霄若當眾駁了他的麵子,他得馬上找個地縫鑽進去!
六小福見鳳九霄麵無表情,麵麵相覷,均暗自以為他不願意給大家拔除血契,於是唐環率先跪了下來,“還請公子解救我等!”
不等身子下沉,隻覺一股磅礴的無形力量將他托住,鳳九霄笑道:“你們放心吧,我一定會幫你們的!剛才我隻是在思考具體解決方案!”
原來如此!
“謝公子!”
“謝公子!”
……
鳳九霄剛才看向比格沃夫的眼神很複雜!
既欣賞他的樂於助人,也不悅他的擅自做主!
不悅,並不是因為比格沃夫沒提前打招呼!
而是因為比格沃夫是不懂裝懂,亂當好人!
比格沃夫肯定見過自己“解除”彆人血契的情況,所以他想當然認為自己也能解除唐門六小福的血契。
但真實的情況是,鳳九霄解除彆人血契的方法極其簡單粗暴,就是在對方身上重新種一份新血契!根本不是解除,而是遮掩!
以新血契覆蓋在舊血契之上,隔絕屏蔽了舊血契與舊契主之間的聯係,舊契主自然無法喚醒舊血契,舊血契自然成了“一紙空文”,徹底失去了效用!
如果六小福將來知道了這個真相,所謂的幫他們拔除血契,其實上是在他們身上又種上了另外一份新的血契,他們會怎麼想?
他們會怎麼看待自己這一幫人?
在他們的眼裡,自己這幫人還是人嗎?
不但一沒有真正撕下彆人的血契,反而趁機種下自己的血契,這不是打著救人的幌子害人嗎?這和唐橫有什麼區彆?
不過事已至此,也隻能順其自然了!
好在隻要自己不喚醒血契,那他們六個這輩子都不會知道他們自己身上竟然還有血契!
嗬嗬,兩份血契!
不過話說回來,他們一旦認為身上的血契已經解除,從此沒了心理負擔,快快樂樂的度過一生,不是很好嗎?
從結果上看,確實是救了他們!
將來唯一的風險其實就是事情“敗露”自己這一幫人的名譽會受到影響!
開始最讓鳳九霄不安的是,唐橫死亡的刹那,他種的血契便自動失效了!
六小福相當於已經自動解除血契了!
可惜格沃夫對血契之事一知半解,隻因一時同情心、俠義心泛濫,便把自己能解救他們的大話吹出去了!
如果自己此時當眾拆他的台,那讓他情何以堪?自己又成什麼了?
所以鳳九霄決定將錯就錯!
將來就算六小福知道唐橫一死血契就會自動失效,也不要緊,就算他們向比格沃夫興師問罪也無所謂,因為比格沃夫可以義正詞嚴地告訴他們,他是出於好心,真心想幫他們解除心病才請的鳳九霄幫忙!
誰能因為對方是一番好意而怪罪對方呢?
而且就算血契能自動消除,請鳳九霄額外再解除一下不是更徹底、不是更讓人放心嗎?
所以鳳九霄打定主意,事後大家一定要統一口徑!隻要出發點是正義的,一切都好說。
此時此刻,鳳九霄為了突出比格沃夫的江湖大義和光輝形象,著實下了一番工夫好好配合!
他在六小福每個人的背後都裝模作樣地連續點了十幾處穴道,又貫注了幾道真氣,在他們體內遊走了半天,讓六小福都覺得渾身舒泰,感覺不但血契被拔除了,功力竟然還漲了,這一趟沒白來!
鳳九霄其實是故意以真氣幫他們打通了幾處關竅,這樣才更心安嘛!
唐環又要下跪感謝,自然又被鳳九霄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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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環的感激是真的,因為他功力的增加是真的!
被鳳九霄打通了幾處關鍵之處,突破到九境巔峰便指日可待!
若是單靠自己去打通那幾處關隘,按照正常進度,少說也得苦修十年!若是再出現點意外,恐怕苦修二十年也突破不了啊!畢竟武道攀升,越往上越艱難!
“解除”了六小福的血契之後,玉青子便準備邀請眾人前去祖師殿一遊!
這時候唐環說道:“道長,我家老爺子此次知道我們要來青城,特意讓我們過來向道長、向青城賠禮道歉!萬望道長原諒!”
玉青子道:“唐老太爺客氣了!你三伯既然已經伏法,那咱們之間的仇怨一筆勾銷!”眾人無不欽佩道長胸襟坦蕩、做事磊落!
唐環從懷中取出一本書冊,遞向玉青子,“薄禮一份,不成敬意,望道長笑納!”
玉青子目光掃過封皮字體,心中一動,“這是何物?”他本想拒絕,但上麵的文字卻勾起了他的興趣!
唐環道:“老爺子說這部道家典籍原屬青城,後流落江湖,如今萬幸被我唐門所獲,老爺子特讓我完璧歸趙!”
玉青子見到古冊封皮上《養生主》三字時,頓時眼角抽搐,有些激動!
他自然而然地接了過來,快速翻了幾頁,立刻激動地道:“沒錯,沒錯!果然是我青城之物!謝謝!謝謝你!替貧道謝謝唐老爺子!”他著實有些激動,隨即將書遞給鳳九霄,“公子,替貧道掌掌眼!”
鳳九霄拿過來翻了幾頁,連連點頭,“不錯,和那石壁上的《逍遙遊》同屬姊妹篇!如果再找到《大宗師》,三卷集齊,道長就大圓滿了!”他笑著把書遞還給玉青子!
其實《玄武神功》正好囊括了《逍遙遊》、《養生主》和《大宗師》。
他腦子裡就裝著《大宗師》的全部精義!他隻要寫出來,玉青子立刻就能三卷集齊!
但是他卻不能給玉青子!
因為《玄武神功》是龍虎山的不傳之秘!
龍虎山可以贈給他,但他卻無權轉贈給彆人!
除非龍虎山張天師同意!
六小福此時卻在心裡嘀咕,這個玉青子對鳳九霄真是信任得無以有加,連本門的武功秘籍都毫無戒備地讓他隨意翻看。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本秘籍大家都知道是莊子的《養生主》,根本也看不出有什麼神異之處啊,鳳九霄怎麼就能一眼看出其中的秘奧?確定這就是青城秘籍?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以有涯隨無涯,殆已!已而為知者,殆而已矣!為善無近名,為惡無近刑。緣督以為經,可以保身,可以全生,可以養親,可以儘年。”
從這上麵能看出武功修煉法門?
他們不知道的是,整部書雖是用隸書謄寫的抄本,毫無異樣,但書中字裡行間隨處可見有人用朱筆寫的批注,其中不乏“天師”、“葛洪”、“青城”、“玄武”、“琉璃”等字樣,難免不讓人浮想聯翩!
真正讓人動容的是,扉頁上有“五月初三,於龍虎山得《養生主》,距成《玄武》,隻差《大宗師》”!
落款是:青城玄清!
青城玄清,那是數十年前執掌青城派的掌門啊!
如果這隻是一部普通的道家典籍,那為何是從龍虎山得到的?
距成《玄武》,隻差《大宗師》是什麼意思?《玄武》是不是《玄武神功》?如果不是,又怎麼牽扯到了龍虎山?《玄武神功》可是龍虎山的不傳之秘啊!
但凡有腦子的人,看到了這麼多關聯的詞語立刻就會知道,這本古冊必是青城武功秘籍無疑!
可惜,“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這些文字根本沒什麼特彆之處,外人就算看一百遍、一千遍,也看不出來什麼!
但世人就是如此,越無法參透,就越覺其珍貴!
越珍貴的東西,就越有人偷、有人搶!
偷來搶去,沒想到落到了唐門!
鳳九霄心道:唐老爺子果然有大智慧!以一本對他自己不過是雞肋的《養生主》,不但化解了與青城的矛盾,還拉近了彼此的關係,厲害!
玉青子這幾天若不是經過鳳九霄的指點迷津,加上青城派獨有的一些口訣,他斷然也讀不懂上麵的“精義”!
他突然將書揣入懷中,一臉歉意,打個稽首:“不好意思諸位,本派至寶失而複得有些激動!失禮了!”
鳳九霄笑道:“我若是道長,必定更加激動!”
玉青子笑道:“公子過謙了!這邊請!”
通往祖師殿的路也很窄,都是羊腸小路,上麵鋪上了石磚,顯得乾淨整潔。路兩邊全是參天古樹,樹影婆娑。此時太陽本就開始西垂,光線更顯幽深。
隨行的青城的弟子早就做好了萬全準備,火把,雨傘,火刀火石,水袋等,確保行程順利,也彰顯了青城派對鳳九霄諸人的尊重。
曲曲彎彎,半炷香的工夫便到了祖師殿外。
祖師殿坐落在天倉峰上,背靠軒轅峰,麵對白雲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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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大殿還有數丈遠,玉青子介紹道:“祖師殿以前也稱清都觀、洞天觀和真武宮。”
鳳九霄道:“原來有過這麼多名字。”
“公子你可知道這大殿始建於哪個朝代?”
“這個我還真不清楚,我估計是晉代!”
玉青子一怔,隨即笑道:“公子真會估計!”
龐十五道:“怎麼?還真是晉代?”
玉青子道:“是啊!”
龐十五看著鳳九霄笑道:“大哥,估計都能估計對,就是牛逼啊!”
曾詠道:“他估計也是有根據的估計,你信吧?他看了那麼多的書,說不定哪本書上就提過了,隻不過他記得可能有些不牢,所以沒有把握,才說估計,但他大體印象應該是有的。咱倆就不一樣了,純粹是瞎估計,要是我估計,要麼是唐代,要麼是後麵的梁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