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聽得環佩錚琮，二樓月洞門裡轉出個抱阮鹹的雪膚美人，石榴裙掃過台階時露出綴滿珍珠的翹頭履。
她眼尾用金粉描了半隻蝶，眸光流轉間竟與廊下彈箜篌的翠衫女子隔空對了個眼風——後者忽然揚手撥出串滾拂音，驚得梁間鸚鵡撲棱棱學舌：“謝賞！謝賞！”滿堂哄笑中，脂粉香混著酒氣漫上來，熏得人恍覺身處天上人間的交界。
老鴇笑道：“公子貴姓啊？”
鳳九霄道：“免貴姓龍！”
“原來是龍公子啊，這是我們如霜姑娘，怎麼樣，讓她陪陪你？”
鳳九霄笑道：“還未請教媽媽貴姓？”
老鴇笑道：“這裡是柳家的產業，奴家自然也姓柳！”
鳳九霄笑道：“原來是柳媽媽啊！不知您是柳慕白柳老爺子的……”
柳媽媽笑道：“嗬嗬，他是我堂兄！”
鳳九霄笑道：“嗬嗬，原來是柳老爺子的堂妹啊，失敬失敬！”
柳媽媽兩眼放光：“龍公子客氣了，想不到龍公子居然還認識我堂兄，真是緣分啊……”
鳳九霄笑道：“緣分，緣分。敢問如霜姑娘是哪一年來的啊？”
如霜用團扇遮住半張臉，剛想說話，柳媽媽已握著如霜的手笑道：“如霜來此已經三年了！”
鳳九霄立刻皺了皺眉，“都來三年了？一千多日，每日就算接客一人，也接了一千多人……”他臉上露出那種若有若無的嫌棄之意，既讓柳媽媽清晰地感覺到他在嫌棄，但又極力控製情緒，儘量不讓柳媽媽看出來他在嫌棄！
龐十五暗自佩服！
大哥這演技簡直可以封神！
柳媽媽目光閃動，笑眯眯地道：“公子，我家如霜姑娘可是賣藝不賣身的，到現在她還是處子之身呢，公子可千萬莫要誤會啊！”
鳳九霄故意壞壞一笑，露出驚喜：“媽媽這是哪裡話，我哪裡誤會了？”他暗自竊喜的模樣，哪裡逃得過柳媽媽的眼睛？
柳媽媽心中暗自得意雛兒就是雛兒，無論裝多久，最後總是一個德性，裝不下去了！特麼的，明明好色得要命，偏要裝得人五人六的，居然想在青樓裡找處子？真特麼天真的可愛！
鳳九霄突然皺眉，似乎又想起了一個問題：“柳媽媽，如霜姑娘既然賣藝不賣身，那我要是想和她……那個一下，難道也不行？”
柳媽媽立刻眯眼成線，笑道：“不是不行，隻要公子……這個到位，”她比劃了一下拿銀子的手勢，“如霜姑娘今晚就歸公子了！”
鳳九霄兩眼放光，聲音似乎有些急促：“那……多少算到位呢？”他故意不停地看如霜，眼中的熱切毫不掩飾！
柳媽媽心道：看這小子猴急的樣子，怕是恨不得現在就想摟在懷裡！
她笑眯眯地伸出一根手指！
鳳九霄笑道：“一百兩？”
柳媽媽頓時假裝生氣：“公子開什麼玩笑？我這天上人間最便宜的姑娘還三百兩呢，如霜姑娘可是我這裡四大美人之一，可以說是四大花魁之一，一百兩，給咱家如霜買雙鞋子的錢都不夠！要是一百兩就行的話，她會三年之內一直保持完璧之身？”
鳳九霄立刻笑道：“是我膚淺了。看來柳媽媽說的是一千兩！一千兩雖然貴點，但也值了！”
柳媽媽搖頭苦笑道：“我說龍公子啊，你是不是頭一次到我們這風月場所裡來吧？”
鳳九霄笑道：“你怎麼會這麼認為？”
“因為你是真不懂行情啊！”
“什麼行情？”
柳媽媽正色道：“龍公子，奴家也不和你兜圈子了，你隻要拿出一萬兩銀子，今晚如霜姑娘就歸你了！你想怎麼……就怎麼……”
鳳九霄一怔：“什麼？一萬兩？這麼貴啊？”他表情故意誇張，似乎真的被一萬兩白銀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