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西德勒!您的菜來嘍——”
一聲洪亮的吆喝從樓梯口傳來,一個臉龐黝黑的藏族小夥兒端著沉甸甸的銅托盤快步走來。
他身穿絳紅色藏袍,腰間係著五彩邦典圍裙),手腕上的銀鐲子隨著步伐叮當作響。他右耳戴了個銅環。
托盤上熱氣騰騰,幾道藏地特色菜肴散發著濃鬱的香氣!
“這是手抓羊肉!”他露出一口白牙!
鳳九霄笑道:“你叫什麼名字?”
“嗬嗬,我叫次仁!”
“好,你接著介紹一下這手抓羊肉!”
“好嘞!這肉選用的是高原放養的綿羊肋排,用深井水白煮,加一點鹽和少許藏茴香,燉至骨肉酥爛,如果用雪山的冰水最好了。客官你看這肉色粉白,油脂晶瑩,吃的時候你蘸著辣椒粉,再蘸點粗鹽,味道特彆好!你嘗嘗?”
“好,我先嘗一下!”鳳九霄按照次仁說的方法蘸了辣椒和粗鹽嘗了一口,立刻讚道;“嗯,不錯!入口鮮嫩不膻,嘿,這骨髓也能吸哈,哎呀不錯啊,吸起來有股雪域的野性甘甜!”
次仁咧嘴一笑,用藏刀利落地將羊肉分成大塊:“少爺真會說話!各位趁熱吃,涼了油會凝固,就不鮮美了!”
辣椒站起身子就夾了一大塊,眾人剛要笑她,卻見她居然把肉放在了袁紫珊的碟子裡!
袁紫珊立刻笑道:“謝謝!”
曾詠立刻誇獎道:“哎呀,辣椒今天知道禮讓了哈,不錯不錯!”
二妮也笑道:“辣椒出息了哈!”
辣椒白了眾人一眼,不聲不響又夾了一大塊肉給自己,如狼似虎地開吃!
眾人哈哈一笑,紛紛開始動筷夾肉。說是手抓羊肉,可守著袁紫珊和常子衿,誰好意思上真的用手去抓?好在次仁把肉切得很細碎,夾也方便。
次仁放下幾個盤子,很利落地介紹道:“這個是糌粑酥油茶組合,其中糌粑的做法是,青稞炒熟後磨成粉,得你們自己動手,然後這碗裡的酥油茶倒進去,再撒上一把糌粑粉,再快速攪拌成團。”
他邊說龐十五邊動手嘗試。
“這個是我們藏人秘製血腸。少爺要不要聽聽咋做的?”他一笑起來就露出那一口白牙。
鳳九霄笑道:“既然是秘製,你告訴我了就不怕我學到手了跟你們競爭?”
次仁笑道:“你們光有方法沒用,我不擔心。”
“那你不怕你們同胞偷學了,都自己在家做,就沒人買你們的了!”
“我們的同胞都會做!”次仁笑道:“其實這血腸我們都是自己做、自己吃,隻有在你們漢人這邊反而才有人買!”
“那你們來這邊就來對了!希望你們能把分店開到整個天下!”
次仁嘿嘿一笑,不接茬。他似乎知道白衣少年在開玩笑,所以不置可否。他笑了笑,繼續說道:“我們的做法是,羊腸衣灌入羊血、糌粑、碎肉和野蔥,紮成節,煮熟後切片煎至外皮焦脆。特色是,黑紅相間的截麵,咬下去外脆裡糯,既有血香又有青稞的穀香,配著酸蘿卜片特彆解膩。”
辣椒看著血乎乎的血腸猶豫著不敢動筷,次仁直接用手拈起一塊塞進嘴裡,鼓著腮幫子含糊道:“小姐怕啥?我們從就小吃這個長大的!啊,這個是炸羊排,配青稞酒最爽了!”
鳳九霄笑道:“我們中午不能喝,但是我知道青稞酒確實不錯,你這樣,我買一些帶走。”
次仁笑道:“好嘞!但我需要提醒公子一下,我們這裡裝酒的容器可是要另外算錢的!畢竟這邊地處邊塞,好多東西少見得很,像陶瓷瓶子,罐子,壇子,都比中原貴得多。”
鳳九霄道:“沒事,都是小錢。”
次仁突然湊了過來,“公子,裝酒的容器有三種,材質不同價格不同,你看選一下?”
鳳九霄道:“哦?有三種?說來聽聽!”
“第一種是瓷瓶,能裝三斤,一百文一個;第二種是竹筒,這個便宜,三十文錢一個,能也能裝三斤;第三種是銅葫蘆,上麵有些匠人的雕刻,所以貴了些,一個要五兩白銀!公子,你看……”
鳳九霄笑道:“是不是我選擇不同的容器,你有不同的提成?”
次仁尷尬一笑,但仍然直爽地道:“是的!”
鳳九霄道:“那我肯定買貴的啊!給我來……一人四個葫蘆吧,來十六個,不,湊二十個黃銅葫蘆吧,把酒給我裝滿哈!”
次仁激動地道:“好嘞!放心吧!”他高高興興地走了。
鳳九霄這一桌沒人覺得異常,倒是鄰桌那個劉鐵骨又往他這邊湊了湊身子,壓低嗓門:“少俠,你想幫這小子還不如直接給他五兩銀子,他得樂得屁顛屁顛的!你買了二十個銅葫蘆,那小子也不一定能掙到五兩,反倒是讓這老板占了便宜!”
鳳九霄笑道:“你確實想喝這酒,不能說人家占了便宜,明碼標價,你情我願,誰也不吃虧。我還順便幫了那個夥計一把,這麼一想,是不是就不一樣了?這叫三方得利,簡而言之,就叫共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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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鐵骨一怔,然後眼前一亮,“嘿,還是公子格局大啊!可是你也真會說話,明明喜歡喝酒,卻讓那個小子以為你是為了他才破費買了那麼多酒!他豈不是對公子感激涕零?”
鳳九霄謙虛地道:“不至於感激涕零。這種場麵人家見得多了。我敢打賭,他以前肯定有比這次賣的更多的時候!”
曾詠道:“是啊!彆看那小子長得貌相憨厚,能在這種場合混得風生水起,哪個簡單?!”
舞女與伴奏中場休息,沒了音律,嘈雜聲竟然一下子大了起來!
大廳另一邊,藏族小夥岩朗正給螳螂門六兄弟上菜!
玉螳螂雙眼如刀惡狠狠地盯著岩朗,嚇得岩朗手都有些抖!
玉螳螂厲聲嗬斥道:“你手抖什麼?是不是心裡有鬼?是不是在菜裡下毒了?”
岩朗嚇得麵色如土,磕磕巴巴地道;“我……我沒……下毒!我……沒……沒有……”
玉螳螂麵色陰冷,“沒有?哼!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們老板怎麼想的!他以為下毒就能害得了我?”
岩朗嚇得不知所措!
金螳螂道:“愣著乾嘛?繼續上菜!”
岩朗如蒙大赦,立刻轉身一路小跑,眨眼間跑下樓梯!
樓梯口那粗獷漢子遠遠看了玉螳螂一眼,麵無表情地退了下去。
金螳螂滿臉不悅!
“小師弟!你不要突破我的底線!剛才是你最後一次機會!再敢多說一句,立刻滾回昌陽!”
玉螳螂頓時一驚!
他萬萬沒想到大師兄竟然動了真怒!
“大師兄,你彆生氣了,從現在開始,我裝啞巴!”
金螳螂冷哼一聲,沒理會!
自己的權威絕對不容許有半分踐踏!小師弟是師父的獨生子又怎麼樣?師父曾經不止一次說過,日後發揚光大螳螂門的重任隻能落在自己身上,小師弟已經被師娘養廢了!
師父每每說到此事都是一臉心痛!慈母多敗兒,古人誠我欺!
可師父埋怨完師娘以後又自責不已!自己若是能堅持原則也行啊!老婆慣兒子的時候自己不是也沒及時製止嗎?
所以每每提及都是老淚縱橫!
師父甚至對他說過,小師弟如今這情況,若是再不嚴加管教,恐怕早晚要惹禍上身!玉螳螂謝燕堂,十足就是個紈絝!如果不是師兄們擦屁股及時,他的名聲早臭了!
說他尋花問柳都是抬舉他!
吃喝嫖賭哪一樣不精通?
金螳螂之所以越來越著急,是因為他有種不祥的預感!那個朗傑絕對不是普通商人那麼簡單!
而且他總感覺四周有無數的眼睛不時地盯著他們看!但是偏偏鎖定不了具體是誰在偷窺自己!
仿佛周邊已經形成了一張巨大而無形的網,正向兄弟幾個慢慢合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