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蘇梨幾人剛回家,楊裡正遣人通知後日去鎮上繳納糧食。
大雍田稅為八稅一,秦家要交三百五十六斤糧。
蘇梨記得小時田稅是沒這麼高的,從十多年前打仗開始,稅就漲到十稅一,又變成八稅一。
北方幾年災難,至今未平,幸好稅沒繼續漲。
秦老根不假思索,讓老四跟自己一塊去。
蘇梨旁敲側擊,沒聽說村裡有組織去白州賣糧食的意思,暫且按捺下心思。
她抱著招財,看秦見深把糧袋扛到驢車上,不知覺間細長的秀眉蹙了起來。
秦見深抬袖掃掃手臂沾染的灰塵,回眸見小姑娘愁眉不展,聲線低沉。
“交稅不是什麼大事,不必擔憂。”
大掌粗糙卻溫暖,手指輕輕按在蘇梨眉心,將她擰起的眉舒展開,而後單手捧著小巧的臉頰端量。
“夫君去吧,我和招財在家等你回來。”蘇梨微微抬頭,臉頰的大掌往下偏了偏,落在她下巴上,略有癢意。
這副姿態像極了招財被撓下巴抬起小腦袋,骨子裡透著慵懶嬌憨勁兒,讓人想把她從頭擼到尾,好好舒服上一番。
秦見深沉沉盯著她。
蘇梨杏眼眨動,迷茫地歪歪腦袋。
“夫君?”
秦見深手掌緩緩垂下,“進去吧。”
蘇梨點頭後退兩步,沒立即離開,目送驢車走遠。
正欲回屋,徐以然從自己屋裡出來,抱著盆臟衣裳。
“阿梨,一起去江邊洗衣裳嗎?”
蘇梨想到床尾堆了兩日的臟衣裳,當即答應下來。
兩人來到江邊,上回洗衣的地方。
蘇梨發現江水又下降一截,江邊都露出了潮濕泥濘的黃土。
蹲在大石頭上把衣裳一件件扯出來清洗,蘇梨關心道:“徐伯父可還好?”
“自從把我那個養兄趕走,我爹消沉了陣子,現在好多了。”徐以然隱瞞下養兄投靠對家,搶走不少生意明裡暗裡打壓徐家的事,“我爹說自己年紀大了,力不從心,打算把鎮上的小鋪子盤出去,來年到杏花村起幾間屋子,和我近一點。”
徐以然感覺這樣挺好的。
爹娘挨得近了,她也能經常看顧到。
“那五弟怎麼打算的?”蘇梨問。
秦見溪跟著徐伯父學木工,鋪子盤出去,他不就沒活兒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