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盞來到江爺爺休養的後院,門口正是倚著簷柱抽煙的江培年。
江培年抬頭看了宋盞一眼,放下嘴裡的煙,意外道“小宋?你怎麼來了?”
宋盞說道“我聽雲杪說了爺爺的情況,來看看。”
“小叔你沒進去麼?”
江培年回頭朝屋子裡看了看,搖了搖頭“大夫說老爺子喘不上氣,讓圍著的人少一點,現在裡麵就我姐和雲杪在。”
宋盞還不知道江雲杪有個姑姑,估計也是常年在外很少回來。
“宋盞來了?”江雲杪聲音從屋裡傳出來,她聽到了宋盞的聲音。
“是,我來了。”宋盞說道。
“你進來吧。”江雲杪說道。
江培年向旁邊讓了一下,宋盞衝他點了點頭,推門進屋,屋子裡裝飾古樸,點著香,靠牆側放著一張黃花梨床,床上是氣若遊絲的江中盛。
床邊坐著個中年女人,側臉和江雲杪有點像,但眉眼更像江奶奶,如果江奶奶年輕一些,隻怕是一模一樣。
宋盞暗道這應該就是江雲杪的姑姑了。
江雲杪剛在窗邊擰完毛巾回來,她從宋盞身邊走過,對那中年女人說道“姑姑,讓我們和爺爺單獨待一會吧。”
姑姑點了點頭,起身看了宋盞一眼,對江雲杪說道“我就在外麵,情況不對就喊人。”
江雲杪說道“知道的。”
當屋內隻剩三人的時候,江雲杪坐在床邊,用毛巾給爺爺擦著手和脖子,邊擦邊說“爺爺,涼快一些不?”
江爺爺早已經沒有初見時的精氣神,鼻子插著氧氣管,形容枯槁,笑容卻不減“涼快……多了。”
雖然江雲杪擦得勤快,但江爺爺依舊汗出如油。宋盞聽人說過,這是亡命前的征兆。
“宋小子,你也來了。”江爺爺認出了宋盞。
宋盞說道“是的,爺爺我來看你了。”
江雲杪回頭看了宋盞一眼,提醒道“湊近一點,爺爺聽不清。”
宋盞走近站在江雲杪身後,他拾起江爺爺的手,說道“爺爺,你的手和我爺爺一樣啊,繭子比我的硬多了。”
江雲杪笑道“爺爺年輕的時候打槍殺鬼子呢,是個神槍手,你怎麼比得了?”
宋盞說道“那是拍馬趕不上,彆說打槍,我看到槍都直哆嗦。”
江爺爺聽宋盞和江雲杪兩人提起當年戎馬歲月,眼睛有神了不少,自從他病倒後,大家整日愁眉苦臉的,不是吊命就是哭嚎,他也不想走的時候哀聲一片。
“年輕人……不拿槍也不打緊,讀好書,建設祖國,都是一樣的。”江爺爺說道,聲音斷斷續續的。
宋盞說“爺爺說得是。”
江雲杪偷偷扭頭抹了抹眼淚,攥著爺爺的另一隻手,說道“爺爺,你累就不說話了,你聽我們說就行,好嗎?”
“你看,我和宋盞好著呢,你不也說他挺不錯的嘛?像你年輕的時候一樣,帥氣,精神。”
“奶奶也說像呢。”
江爺爺顫抖著點點頭,他看向宋盞的眼睛,手向前伸著,主動抓緊宋盞的手。
“爺爺你說,我聽著呢!”宋盞把手往前遞了遞。
江爺爺一字一句道“宋小子,我的雲杪……從小沒吃過苦,可她有韌勁,又很靈,你倆有緣分。她心裡一直念著你的好,受委屈也不會講,你以後不要欺負她。”
“我不會的,爺爺。”宋盞保證道。
“如果你倆不好了,要送她好好地回江家,知道麼?否則我不饒你。”江爺爺說到不饒的時候,硬從後槽牙憋出一股狠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