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9號,美國芝加哥,華盛頓公園。
最近剛下過凍雨,氣溫驟降到0c以下,即使是抗凍的本地人,上身也穿上了保暖外套。
一個華裔男人上身穿著兜帽衫,下身是有些臟的藍色牛仔褲,這身打扮顯然很難抵禦寒氣,讓他走路也不自覺地縮著肩膀。
走到公園附近的電話亭,他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後,鑽了進去,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電話卡,熟練地插了進去。
撥動記憶中的號碼,在漫長的等待和習慣性的失望中,電話終於接通了。
“喂。”電話裡傳來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
華裔男人把兜帽褪下,露出長滿胡茬的臉,他唰地一下流出淚來。
“媽,我是子恒啊,終於打通電話了。”
這個流淚的男人正是在異國漂泊的陳子恒。
“子恒,是你麼?”電話那頭陳子恒的母親不敢相信,“你……這也不是你的號碼呀?”
陳子恒抹了抹眼淚,說道:“媽,芝加哥的治安太差了,我手機和錢包被搶了好幾次,現在出門隻敢帶一些零錢和電話卡。”
電話那頭陳子恒的母親心疼地要命,說道:“哎,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讓你出國。”
“你現在錢還夠麼?”
陳子恒說道:“不夠,我現在一分錢都沒有了,媽你給我彙幾十萬過來吧。”
“不,我不要錢了。”
“我想回家,我現在就想回家。”
電話那頭陳子恒的母親猶豫道:“子恒,不是媽不給你彙,哎,你可能還不知道,你爸換崗了,換到了一個閒職,現在除了單位和家裡,哪都不去。”
“你爸說,他應該是被盯住了,賬戶完全不敢動。”
“至於你說你要回來……子恒,你在美國再待一段時間吧,等風頭過去再說,好麼?”
陳子恒如遭晴天霹靂,驚訝道:“什麼?!”
“還不能回去?”
“媽,再過幾個月就三年了,我都三年沒回家了。”
“你不想我麼?我不想再留在這了。”
“讓我回去吧。”
電話裡陳子恒的母親也在偷偷抹眼淚,剛要說話,就聽見外麵有人在敲門。
“誰啊?”電話裡陳子恒母親喊道。
“是陳希庭同誌家麼?我們來了解一些情況。”電話裡傳來模糊的聲音。
“哦哦,就來。”電話裡陳子恒母親應了一聲,說道:“子恒,你晚一點再打過來。”
陳子恒還要說點什麼,電話已經掛了,他對著話筒一臉茫然,而後也沒見過話筒放回去,便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陳子恒邊走邊想,怎麼也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會落得這步田地。
他兩年半前因為和宋盞、江雲杪的衝突,被老爸趕出國,仗著家裡在國外有一些資產,想著能夠在美國乾出一番事業,東山再起。
卻沒想到投資接連失利,跟著自己的秘書也在一年前跑了,而他為了償還債務,把家裡在芝加哥的房產也賣了,現在還欠著一屁股債,隻能租房子勉強維持。
陳子恒越想越氣,他踢了一腳路邊的消防栓,以為是那種年久失修的,沒想到卻是個還結實的鐵疙瘩,痛得直抱腳。
“艸,我他媽……”陳子恒大爆粗口。
這時,他才想起來,自己電話卡還沒拔,裡麵還有三十多美金,如果不拿回來,自己還要再花錢買。
對於以前的陳子恒來說,這點錢他都不會多看一眼,但現在,這可是他的重要資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