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後的那名青衣護衛,眉頭卻皺得更緊了。
他上前一步,聲音冷硬地插言道:“閣下若有要事,何不直接稟明長老會?聖女殿下身份尊貴,不宜過多涉足具體事務,更不應私下會晤外人。此地陰森詭譎,非善地,還請閣下長話短說,我等需儘快護送殿下返回。”
這番話可謂極不客氣,幾乎是直接指責對方居心叵測,並且點明了不信任。
年輕身影臉上的笑容不變,目光似乎這才第一次真正落在青衣護衛身上,那目光平靜無波,卻讓青衣護衛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心悸,仿佛自己被一條無形的毒蛇盯上。
“這位……是秦林閣下吧?”他語氣依舊溫和,甚至帶著一絲讚賞,“久聞閣下是聖女殿下自幼一起長大的守護者,情誼深厚,更是年少有為,年紀輕輕便已臻至化神,實乃我輩楷模。有閣下這樣忠心耿耿、實力超群的護衛隨行,確實是聖女殿下之福,也讓我等對聖殿的未來,更加充滿信心。”
他這一番誇讚,言辭懇切,語氣真誠,仿佛發自內心。
聖女聽得眉梢微揚,臉上露出一絲與有榮焉的得意,覺得此人果然識趣,知道秦林的優秀,連帶著看他也順眼了幾分。
然而,秦林護衛卻絲毫沒有被這番恭維所打動,反而眼神更加銳利,心中警鈴大作。
他深知眼前之人絕非表麵看上去那般簡單無害,這種突如其來的誇讚,更像是一種麻痹對手的毒藥。
他冷哼一聲,並未接話,隻是體內的靈力已悄然運轉,處於高度戒備狀態。
年輕身影將聖女那細微的得意神色收入眼底,嘴角的弧度幾不可察地擴大了一分,隨即話鋒陡然一轉,語氣依舊平和,卻帶著一種冰冷的銳利,直刺秦林:
“隻是……我有些好奇,以聖女殿下如此尊崇無比、注定要引領聖殿走向輝煌的身份,身邊最親近的護衛長,卻僅僅隻有化神期的修為……這是否有些……不太匹配?知道的,說是閣下天賦異稟,與殿下情誼非凡;不知道的,恐怕還會以為我們聖殿無人,或者……是某些人德不配位,靠著與殿下的私誼,才得以占據如此重要的位置呢?”
他這番話,聲音不高,卻如同驚雷般在大殿中炸響!
不僅秦林臉色驟變,連聖女也愣住了,臉上的得意瞬間凝固。
“你胡說八道什麼!”秦林勃然大怒,周身化神期的氣勢猛然爆發,如同山呼海嘯般向年輕身影壓迫而去,眼中殺機畢露,“竟敢妄議聖殿內部事務,挑撥我與殿下關係!你找死!”
恐怖的靈壓瞬間充斥大殿,連牆壁上的幽綠妖火都為之搖曳不定。
然而,麵對這足以讓尋常元嬰修士心神崩潰的威壓,年輕身影卻連衣角都未曾拂動一下。他依舊站在那裡,臉上甚至還帶著那抹溫和的笑容,隻是眼神深處,已是一片冰封的漠然。
“閣下何必動怒?”他輕輕抬手,仿佛隻是拂去眼前的塵埃,那洶湧而來的靈壓竟如同撞上一堵無形的牆壁,在他身前丈許外轟然消散,未能撼動他分毫。“在下隻是就事論事,提出一點小小的……疑慮罷了。畢竟,聖女殿下的安危與聲譽,重於一切。若是被一些……不夠格的人拖累,甚至因此蒙上汙點,那才是真正的憾事。”
他目光轉向臉色變幻不定的聖女,語氣變得語重心長:“殿下,您身份尊貴,未來不可限量。身邊之人,理應是最頂尖的才俊,方能配得上您的身份,助您成就偉業。若是讓一些……能力有限,甚至可能心懷叵測之人長久陪伴,恐怕……於您的名聲,於聖殿的大業,都非幸事啊。”
“心懷叵測?”聖女捕捉到這個關鍵詞,嬌俏的臉上露出驚疑不定的神色,看向秦林的目光中,第一次帶上了審視與懷疑。
她畢竟年幼,心思單純,極易被言語影響,尤其是這種涉及身邊人忠誠的指控。
秦林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年輕身影,怒喝道:“你血口噴人!我自幼與殿下一同長大,守護殿下乃我畢生使命,豈容你在此汙蔑!殿下,休要聽信此人挑撥!他來曆不明,行蹤詭秘,定是包藏禍心!”
“哦?是嗎?”年輕身影似乎等的就是他這句話。他臉上的笑容倏然收斂,那雙平靜的眸子瞬間變得銳利如刀,仿佛能穿透人心。“那麼,請秦林閣下解釋一下,三個月前,你私下與‘影月商會’的接觸,所為何事?”
秦林瞳孔猛地一縮,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但立刻強自鎮定:“那是為了采購一批修煉物資,以供殿下使用!此事我已向執事堂報備過!”
“采購物資?”年輕身影嗤笑一聲,袖袍輕輕一拂。
頓時,數枚閃爍著微光的玉簡,以及幾件看似普通的物品一枚帶有特殊標記的靈石,一塊記錄了模糊影像的留影石殘片),憑空出現在他身前,懸浮在半空中。
“那為何交易的記錄,與入庫的記錄,對不上數目?中間差額的那批‘凝神香’和‘空冥石’,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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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兩個月前,殿下修煉‘星辰引’關鍵時刻,外圍警戒陣法出現的短暫紊亂,經查,源頭正在你當日巡邏的路線附近留下的這枚‘擾靈針’殘片,你又作何解釋?”
“以及,半個月前,你那位突然‘閉關’的表親,其閉關洞府周圍,為何會殘留有與西域妖族交易點相似的隱秘標記?而這標記,恰好與你鞋底沾染的某種特殊泥土中的成分,同出一源?”
年輕身影語速不快,每說一句,便有一枚玉簡或一件物品亮起,投射出相關的記錄、影像或能量殘留分析圖。
證據一件件拋出,邏輯清晰,環環相扣,直接將秦林可能存在的背叛行為,勾勒出一個清晰的輪廓。
這些證據並非完全確鑿無疑,有些甚至是經過巧妙剪輯或推斷,但在此時此刻,在這種氛圍下,由他這樣一位看似處於弱勢、卻步步為營的人拋出,其衝擊力是巨大的。
秦林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
他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卻發現對方提出的每一個問題,都精準地擊中了他一些無法完全對外人道的隱秘行為,他並沒有做錯什麼,但他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
他看向對方,但對方可是知道他到底有多冤枉,隻是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