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元摹境塔的混沌流光尚未在驚濤崖完全斂去。
淩星腰間那枚與楚定天神識直連的宗主令符便驟然灼燙。
一股裹挾著凜冬寒意的緊急神念強行貫入她紫府——夜涵留在宗門的本命魂燈焰芒劇顫、明滅欲熄,最後一道破界傳念的方位坐標,正是上熠東南那片被標注為“枯骨荒原”的絕地死域。
幾乎在消化這訊息的同一刹那,淩星已然動了。
玄色袍袖翻卷間,一枚僅有拇指大小、質地非金非玉、表麵流轉著大元西北特有“蒼玄罡煞”氣息的灰白色符石被她捏碎。
沒有驚天動地的空間波動,隻有一圈微不可察的混沌漣漪自她足下漾開,瞬息吞沒身形——這是她早年遊曆大元西北時,借助一處天然空間節點輔以自身對空間之道的理解,耗費數年苦功才煉製成功的三枚“咫尺天涯符”之一,最大傳送距離近乎橫跨半域,代價是符石煉製極難且每次使用後需重新錨定坐標。
此刻事急從權,已顧不得珍貴。
她知道添油戰術是大忌,但這種看似可能是陷阱的陷阱才是最說明對方的算計之深。
因此要是慢了絕對會出事。
於是她讓靈兒帶隊集合,然後一起行動,自己先去解圍。
視野在刹那的扭曲與失重後重新清晰。
撲麵而來的是上熠故地邊緣那特有的、混雜著未散淨的邪穢餘燼與新生靈氣萌芽的渾濁氣息。
淩星出現的位置是一座半塌的、爬滿暗紅色苔蘚的古傳送陣殘骸之上,此處位於上熠東北部邊緣,距離東南方向的枯骨荒原仍有不下萬裡之遙——傳送符的落點終究無法精確到具體戰場。
她沒有絲毫停頓,甚至沒有浪費一瞬去平複因超遠距離傳送帶來的輕微神識暈眩與靈力激蕩。
足尖在殘破陣石上輕輕一點,身形已如掙脫弓弦的利箭般飆射而出,方向正東南。
“星影流光”在這一刻被她催發到了前所未有的極致。
不再是以往那種融入環境、借力滑行的飄忽與詭譎,而是徹底轉化為最純粹、最極端的直線突進速度。
她周身繚繞的混沌星輝靈力不再內斂,反而如同被點燃的星辰內核,轟然爆發開來,在身後拖曳出一道長達數百丈、璀璨奪目卻又危險異常的“彗尾”。
這道彗尾並非簡單的光效,而是她將身法催至極限時,靈力與空氣、與空間褶皺劇烈摩擦、甚至輕微燃燒後形成的異象。
彗尾核心是凝練如實質的混沌灰芒,其間無數細碎的星屑明滅爆閃,邊緣則呈現出被高溫電離後的瑰麗紫藍光暈。
所過之處,下方的荒蕪大地被照亮一瞬,隨即被裹挾的激波犁開淺淺的氣浪溝壑,空中殘留的稀薄雲氣更是被瞬間蒸發、排空,形成一條筆直的、久久難以彌合的真空軌跡。
速度,已然超越了尋常元嬰修士神識捕捉的極限,甚至足以讓一些初入化神者目眩。
淩星感覺耳畔再無風聲,隻有一種仿佛空間本身在被持續撕裂、又於身後倉促縫合的低沉嗡鳴。
視野兩側的景物徹底化為拉長的、模糊的色帶,唯有正前方那片越來越近、越來越濃鬱的灰紫色天幕枯骨荒原的方向)在視野中不斷放大、凝實。
高速帶來的負荷是巨大的。
即便以她經過混沌元竅反複淬煉、強度遠超同階的體魄,此刻也能感受到肌膚表麵傳來的、如同被無數細砂紙摩擦的灼痛感,那是護體靈光與空氣粒子劇烈碰撞的結果。
經脈中奔騰的靈力如同決堤的洪流,以前所未有的效率瘋狂運轉、輸出,支撐著這駭人的消耗。
紫府內,那如宇宙星海般的元嬰領域微微震顫,中央的元嬰小人雙目緊閉,雙手卻在不斷結出玄奧法印,調和著靈力的輸出與恢複,維持著危險的平衡。
她知道這般不計損耗、毫不掩飾的疾馳,無疑會讓自己成為最醒目的靶子。
若敵人真有埋伏,必會第一時間察覺。
但她更清楚,夜涵留在魂燈上的那縷幾乎斷絕的生機示警意味著什麼——慢一步,或許就隻能收回一具冰冷的屍骸,甚至……連屍骸都不剩。
對方設局深遠,連化神中期都能作為棄子,對付夜涵的手段隻會更狠更絕。
此刻,任何謹慎的試探、迂回,都可能葬送最後的機會。
“快一點……再快一點!”這個念頭在她心中無聲咆哮,化為更熾烈的星輝注入遁光。
然而,就在她已能遙遙望見枯骨荒原邊緣那接天連地的灰紫色噬魂瘴牆輪廓時,異變陡生——
並非來自前方荒原,而是來自更高、更渺遠的天穹深處!
“嗡——!!!”
一聲無法用耳朵聆聽、卻直接在方圓千裡內所有生靈如果有其他的生靈的話)神魂深處轟然炸響的法則悲鳴,仿佛整個上熠故地的天空都被人用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了一記!
緊接著,原本晦暗但尚算平靜的天穹,驟然被兩種截然不同、卻同樣浩大無比的“色彩”蠻橫地撕裂、占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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