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常玉玲,雖然仍很樸素,看上去卻比那天晚上更加順眼一些,頭發被一枚頭飾束在腦後,臉龐略施脂粉,在自然光線下,皮膚略顯白淨,一身合體的粗布衣服,外加腳上那雙平絨麵料的半高跟鞋,把她的身材襯托出些許立體感。
沒有其他人在場,兩個人反而少了一些靦腆。
“你在這裡念過書?”周建平先開口說話。
“念過。”
“我也是從這所學校畢業的,咱倆是校友呢,說不定還是同一屆的。”
“我隻念了不到兩年,沒畢業。”常玉玲道。
“哦,那沒什麼,都過去這麼多年了,畢不畢業都無所謂。”周建平怕這個話題讓對方尷尬。
“聽說你是正規的高中畢業生?”
“嗨!這樣說是為了好聽,實際上應該叫正規落榜生。”周建平自我解嘲道。
“高考錄取率那麼低,高中畢業落榜的太多了,沒啥遺憾的。現在回到村裡,整天就跟農活打交道吧?你們有知識,一定能當個好農民。”
沿著校門外麵的大道,兩人邊說邊往前走。
“不瞞你說,我對當農民沒有一絲一毫的興趣。”
“不想當農民,你想做什麼?”
“現在政策放開了,隻要願意做,可乾的事情很多,當然不能乾壞事。”
“看來你是個理想主義者。”
“也許吧,沒有理想,社會就不能進步。”
不知不覺中,他們來到了東山鄉政府所在地,這裡有一條幾十米長的街道,兩邊有一家供銷社,一家賣油鹽醬醋的所謂副食店,一家農資商店,還有兩家小飯館和幾家雜貨小商店。
“快到午飯時間了,咱們吃點飯去?”
“不了,我娘還在家裡等著我呢。”
“好吧,不過走的有點熱了,咱們喝瓶汽水。”
常玉玲沒有拒絕。
兩人約定抽時間再見。
在回家的路上,周建平心裡合計著,要說前階段自己口頭上同意跟這女孩相處,那完全是為了應付父母,通過今天的接觸,他認為這女孩真心值得相處。
周建平是個懂得審時度勢和權衡利弊的人,他把自己和常玉玲的情況進行了一番比較,家庭方麵,雖然現在了解的還不甚清楚,起碼對方的情況不會比自己那個家庭差。
要說兩人的自身條件,並不是常玉玲的哪方麵多麼出色,平心而論,她長相外形一般,隻是個看得過眼的農村女孩,問題是周建平自己又有多麼優秀呢?論身高,他比對方也就高個十公分八公分,說長相,對方普通,把周建平扔到人群當中,也看不出他有任何出眾之處。
周建平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人,高中時他就對自己的長相有清醒的認識,對班花校花之類的漂亮女生,他總是敬而遠之。做事情可以有自己的遠大理想,對於自己將來的另一半,周建平卻很現實,他從來沒有想吃天鵝肉的奢望。
回到家裡,陳秀華正在準備午飯,“建平還沒吃午飯吧?”母親的意思是,大中午的,你沒請對方吃飯嗎?
“沒有,常玉玲說她媽在家等她。”
“嗨,有啥著急事,吃了飯再說還不行?”陳秀華擔心兩個年輕人談的不好。
“沒事,以後有的是機會。”
“哦,那咱們準備吃飯吧。”聽兒子說以後有機會,陳秀華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午飯後,周建平想跟父母下地乾活,周學成知道兒子不是發自內心,“算了吧,現在是農閒季節,地裡活不多,我跟你媽忙得過來。”
“也好,我正想出去辦點事。”
父母走後,周建平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倒在床上睡了一覺,下午四點才往外走。
他找到叔伯二哥周建良,“喲,建平回來了,好長時間沒看見你,隻聽見村裡有人在背後議論你,這幾個月你都乾啥去了?”
“上次不是跟你說了嘛,拿著你的錢,外出闖蕩了一番。”
“闖蕩的怎麼樣?”
“走,咱們哥倆找個飯館,坐下來慢慢跟你聊。”
村裡哪有什麼飯館,要找個吃飯喝酒的地方,得東山鄉的街上才有。他們走了一個多小時,才在一處小飯館坐下,“二哥,以前吃飯都是你拿錢,今天你坐著彆動,一切我來辦。”說著,周建平去廚房點菜。
不大的工夫,周建平點的涼拌豬耳、油炸花生米和雞蛋炒韭菜就端上了桌子,“建平,看來這段時間在外麵混得不錯呀!說說看,讓二哥也開開眼界。”
“老板,再給我們來一斤白酒,他七兩,我三兩。”
兄弟倆吃喝著,“二哥,我敬你,喝了這個酒,我給你講這段時間在外麵的闖蕩經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