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家一個多小時了,來,我幫你們做飯。”
“嘿!太陽每天從東麵出來,西麵落下,難道今天是從西麵出來,東麵落下?”常玉玲奚落道。
“玉玲什麼意思?嘲笑我是不是?我不會做飯可以燒火嘛。”周建平倒很大方。
一家人圍在桌前吃晚飯的時候,陳秀華問“建平,每次你外出,都至少要十多天才回家一次,這回怎麼才三天就回來了?”
“媽,這回我沒遠走,就在華興市裡。”
“在華興市裡?你不外出進貨嗎?”
“不進貨了,以前那個生意我不做了。”
“不做以前的生意,那你準備乾什麼?”
“這次我回家就是要告訴你們這件事,剛才正要跟你們說,媽把話題岔開了。”周建平當眾宣布,從後天開始,他就要去華興市的單位上班了!
“什麼?你要去華興市的單位上班?”周學成第一個懷疑兒子吹牛說大話。
“難道你們不相信?我回家一是為了跟你們說一聲,二是帶些行李被褥和換洗衣服。”
“你說的是真的?”玉玲用將信將疑的目光看著周建平。
“這種事我跟你們能開玩笑嗎?你們怎麼啦?都不相信我。”周建平有點惱火。
“建平,你是不是趕上招工的機會了?”陳秀華很認真地問。
“返城知青還安排不過來呢,現在哪有招工的?即使招工,也是針對城市居民,像我這種農村戶口,想都彆想。”
“那你怎麼會去單位上班?”大家還是不解其中緣由。
“以前沒跟你們提起過,我在高中階段有個非常要好的同班同學,叫馬興偉,我們兩個脾氣相投,很談得來。三四年不見了,這次到華興市,我去看望這位老同學,談起這幾年的經曆,他也覺得我以前做的那些生意風險太大,不是長久之計。正好,他們單位新近成立了一家附屬企業公司,需要一線員工,他就把我介紹過去了。”
“這位同學真是個好人,他一說就成了?”常玉玲道。
“哪有那麼簡單呐!換成其他人,即使想幫我,也有心無力。但是,馬興偉他父親是他們那個大企業的廠長,一把手,他要辦這事兒,就簡單多了!隻需他父親的一個電話,附屬企業公司的經理就同意我去上班了。”
“建平,你這次出去真是遇到好人了!”陳秀華感歎道。
“不僅讓我去上班,馬興偉還利用他廠長公子的身份,幫我安排了職工宿舍。我親自在場,要不是看他父親的麵子,這些事都辦不了。”
“以後可得好好感謝這位同學。建平,知不知道每月工資多少錢?”
“這個,具體多少還不知道,據馬興偉說,估計工資四十來塊錢。哦,對了,我還得告訴你們,我隻是臨時工,跟他們廠裡那些正式職工不一樣。”
“管他什麼臨時工還是正式工,掙的工資不都是錢嗎?呃,建平,有這麼好的一個同學,你咋不早點去找他呢?”陳秀華的腦子產生了聯想。
“做事情講究個水到渠成,首先,以前我從不知道馬興偉有個在大企業當廠長的父親;另外,這次也是偶然提起,我並不是故意找他幫我辦事;第三,最為關鍵的是,即使以前我知道馬興偉他父親是廠長,我去找他也沒有用,因為幾年前的政策還沒有放開,那時候任何企業都不允許聘用臨時工。”周建平解釋道。
第二天早飯後,常玉玲幫周建平收拾行李,因為天氣逐漸轉暖,她認為一床被褥足夠用了,倒是春夏的衣服應該多帶幾件。周建平朝玉玲壞壞地一笑,他說單位離家不算太遠,夏天到來之前,他肯定會利用星期天節假日休班的機會,回家看望她,到時候再帶夏天的衣物不遲。
上午九點多,收拾完需要攜帶的用品,常玉玲把被褥綁在她從娘家帶來的那輛永久牌自行車的後衣架上,細小用品裝在一個帆布包裡,掛在車把上,玉玲推著車,她要送周建平去鄉裡的長途汽車站站點乘車。
這是周建平外出時第一次有人給他送行,也是他跟常玉玲的新婚之彆,走在路上,周建平心裡既有即將奔赴工作崗位的喜悅,也有離彆新婚妻子的戀戀不舍。
玉玲推著自行車往前走著,周建平跟在她身後,他想跟玉玲說話,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往前走了十多分鐘,周建平終於開口說話“玉玲,我不在家,沒人照顧你,我媽那人還行,我爸對我有陳見,可能遷怒於你,他說話不好聽,你彆跟他一般見識。”
“嗬嗬,周建平啥時候知道關心媳婦了?真讓我感動啊!放心吧,我跟你父母不會產生矛盾,在家裡我二話不說,隻顧乾活,你家現在的農活我乾的最多,我不相信他們還能說出啥來。”
“讓你受累了,玉玲,你也該抽時間回娘家看看你媽,從你出嫁以後,老人家現在獨自一人扛起整個家庭,非常辛苦。”
“這我知道。你在外麵也要照顧好自己,記得勤往家裡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