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帆1980！
為了方便說話，周建平和馬興偉坐在聯社主任的對麵，工作人員給兩人端來了冒著熱氣的香茗。
聯社主任首先說話，他的意思跟徐繼明在星期天的說法基本一致。
周建平聽的很清楚，儘管那天徐繼明已經做了解釋，但他還是想聽見聯社主任的親口承諾，“主任，我不太懂這種操作方法，能不能請你說的再具體一點？”
“簡單說來，就是聯社先跟你簽署健生食品廠的轉讓合同，馬上辦理過戶，這個企業就是你的了，與此同時，你用健生食品廠的所有權，到我們銀行申請抵押貸款，這筆貸款當然到不了你的賬上，因為你購買健生食品廠還沒付款呢，貸款一旦獲批，馬上就會被我們劃到聯社的賬上。”主任解釋道。
“這樣一來，健生食品廠還是不是歸我所有呢？”周建平問。
“當然還是歸你所有，因為廠子的各種契約上還是你的名字，不需要有任何變動，隻不過你為了獲得貸款，把這些資產暫時抵押給了我們銀行，一旦你歸還了貸款，我們將把契約如數奉還。所有資產原地不動，這對你的生產經營不會造成絲毫影響。”聯社主任看起來比較隨和，耐心地向周建平說明情況。
“也就是說我申請了一次貸款，卻什麼也沒有得到？”
“不，你得到了健生食品廠的所有權，這相當於從我們銀行申請貸款，來購買我們的資產，再說的直白一點，就是你一分錢都沒有出，是我們借錢給你，讓你購買我們的資產。周廠長，這樣的好事很多人夢寐以求，隻不過聯社急於收回一筆陳年舊貸，讓你碰上了！”
“主任的意思我聽明白了，一旦簽訂合同，契約更名，合同生效後，健生食品廠就歸我所有了，但因為購買這個企業，我欠了銀行的一筆貸款，所以，需要把健生食品廠的契約押在銀行裡。是這個意思吧？”周建平道。
“對，將來一旦還完了這筆貸款，銀行就把所有契約還給你。”
“但是，如果我在生產經營中需要貸款，又拿什麼給銀行抵押呢？”周建平擔憂道。
“我插句話，你在生產經營中需要的貸款，跟這筆貸款是兩回事兒，這筆貸款是為了處理陳年舊賬。你剛承包經營的時候需要流動資金，沒有任何抵押，我們銀行不是按特殊情況給你支持了嗎？主任，你說是不是這麼回事？”徐繼明道。
“繼明說得對，這筆貸款就是為了處理陳年舊賬。將來你在生產經營中需要資金，那是另一回事，隻要咱們真誠合作，我們銀行會支持你的。”
這就是周建平希望聽到的出自聯社一把手的親口承諾。
“意思已經很清楚了，那就按你們的方案辦。主任，我希望抓緊時間落實。”周建平道。
“沒問題，我們明天就可以安排人員準備相關契約文件，預計兩三天之內就能簽署合同。不過周廠長，還有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需要跟你商量。”
“主任，你是說那個‘一包二售’方案吧？繼明老大哥前兩天已經跟我說了，隻要有合同作保證，不就是讓我多付出幾萬塊錢嘛，隻要能給你們處理問題帶來方便，我同意配合你們的工作。”事情到了這種程度，周建平知道該跟聯社一把手套近乎了。
“周廠長你放心，與人方便與己方便，你配合了我們的工作，日後我們定會給你回報，我們一定會對得起朋友。”
跟周建平的這次見麵，聯社主任做了精心安排，由他親自出麵，沒有讓任何一位副主任到場，就是怕有些話當著副主任們不好說，像現在這樣關起門來，什麼私密的話都可以說出來。
“請問主任，剛才提到那個‘一包二售’方案，是否可以在轉讓合同中加以注明，免得以後生變。”馬興偉插話道。
“這個，”主任略一停頓，“這種擔心可以理解，好，那就在合同上注明一下。”
“既然主任已經做了承諾，我也沒啥好說的，那就按你們的意思辦，第一年還是承包，從第二年開始，廠子完全屬於我。”
“周廠長，我要再次澄清一個概念，從轉讓合同生效的那一刻起，健生食品廠就歸你所有了，而不是第二年才完全屬於你。這裡沒有外人，我不妨把話說的更加直白一些，本來街道辦事處應該如數歸還這筆陳年舊貸的本金，但他們沒有錢，名下隻有健生食品廠這一固定資產，我們通過司法途徑把它執行過來，發現健生食品廠的價值不足以抵消那筆陳年舊貸。”
也許覺得自己說的太快，怕對方聽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主任故意停了停，然後繼續道“按理說聯社應該繼續向街道辦事處追討差的這一塊，但他們那麼個窮單位，發工資都困難，我們就想通過這種方式，自己把問題一次性處理掉，不想再留尾巴。這樣操作實際上相當於從你那裡拿出幾萬塊錢，幫助我們堵上那筆陳年舊貸的窟窿，當然，我們會通過其他渠道，給你加倍奉還。”
那筆陳年舊貸前前後後都是主任批準的，如果要說有責任，他的責任最大，所以，在追回這筆貸款的問題上，他也是絞儘腦汁，對於徐繼明提出的這個辦法，主任不僅積極采納，而且千方百計想要一次性解決問題。
“主任，我們還想知道一件事，剛才你說今後要奉還我們多出的這一年承包費，請問主任能否讓我們知道，聯社將以什麼方式返還？”馬興偉適時補充周建平關心的問題。
“這個嘛，比如將來你從我們這裡貸款，我可以找個理由，幫你降低貸款利息。不要小看了貸款利息，那是日積月累，天長日久的事，一筆二三百萬的貸款，如果把你的利息降低二厘，你算算一年將為你們節省多少錢？兩年三年呢？所以我說是加倍奉還。這樣的操作，在我們這裡做起來並不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