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先開工再說。老家到這裡來回還不到一百公裡,即使現用現取,也耽誤不了使用。”周建平道。
其實,父母讓周建文轉達他們的意思,隻是想給大兒子周建平提個醒,讓他彆忘了當初的承諾,而不是現在就讓他拿錢。
父母家修房子本是一件大事,周建平回去打個照麵也在情理之中,但他對回老家實在提不起興趣,一方麵,周建平對修房造屋一竅不通,自己家前幾年修房子,他都沒在現場,幾乎所有事情都由妻子常玉玲經管。
另外,周建平家前幾年修房子,在自己當時還比較困難的情況下,父母並沒有幫上任何忙,這回他們修房子,周建平資助了所需資金的三分之一,已經算是做到了仁至義儘。當然,就周建平現在的實力而言,彆說為父母修房子出資三分之一,就算完全由他出資,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但事情不能那麼辦,因為從本質上來說,父母家修房子,完全是為了下麵的幾個兄弟姊妹,那是父母對子女應儘的責任,周建平不可能越俎代庖。
至於老家的妻兒,周建平覺得少不了他們的吃穿花消,他就儘到了做丈夫和父親的責任,他在外麵打拚,家庭料理完全交給了妻子常玉玲。周建平跟常玉玲本來就聚少離多,剛結婚那兩年還有點新鮮感,這幾年隨著歲月在常玉玲身上留下印記的加深,周建平在外麵跟社會的接觸麵卻越來越寬廣,他們之間的感情也越來越淡漠,以至於夫妻之間的生理需求已經變得可有可無。
自從上次回家以後,周建平這一晃已經有快半年沒有回老家了,就連一個多月前父母家修房子上梁請客那天,他也沒有到場。
有一天在辦公室商量完工作,趙馨梅善意提醒道“建平,我記得你有很長時間沒回老家了吧?你記得上次回去是什麼時間?”
“嗯,大概有半年了,記得上次從老家回來後,我做的第一件事是走訪客戶,隨後解決光明商場的貨款糾紛。”
“你的記憶力很好,做過的事馬上就能回憶起來。”
“這一點我到真很自信,進入職場以來做過的每件事情,我都記得很清楚。”周建平道。
“這麼長時間不回老家,不想你的家人嗎?”
“嗨,每天忙不完的事情,讓我過的很充實,沒有時間想那些家庭瑣事。”
“恕我直言,我對你這個觀點不能完全苟同,經營這麼大一家企業,讓你無暇顧及老家,這我理解,但家庭瑣事也不能毫不在乎。”趙馨梅道。
“作為丈夫和父親,我讓老婆孩子豐衣足食,算不算儘到了責任?你要知道,在我們老家,我的父輩,包括我自己的父親,甚至我的同齡人,有很多都做不到這一點。自從我妻子常玉玲懷孕四五個月以後,就沒下地乾過農活,孩子出生後,她一直在家帶孩子,家裡那點土地早就包給彆人了,我這樣的丈夫和父親,在我老家那個村裡絕無僅有。”周建平道。
“以你老家那些村民的傳統觀念來看,你是個非常出色的丈夫和父親,但你不要忘了,時代的腳步已經邁入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好丈夫和好父親的標準應該有新的定義吧?”
“可能你已經看得出來,在企業經營管理和社交場合,我的觀念從不落後於時代,但在家庭觀念上還有些守舊,我認為一個男人,隻要很好地做到了養家糊口,那他就值得稱道。”
“也許在你老家那些村民眼中,你對老婆孩子已經做得足夠好了,但我認為你半年都不回老家看望家人,這無論如何也是說不過去的。”趙馨梅道。
實際上,以前周建平那麼忙,工作不穩定,企業還沒成型,他都堅持最多兩個來月回一趟老家,自從趙馨梅來到健生食品廠以後,周建平心裡很清楚,他的心態在慢慢發生變化,特彆是他們一起參加了上一次的全國訂貨會,通過那次南方之行,趙馨梅在周建平心裡深深地紮下了根,偶爾失眠時,趙馨梅的形象出現在腦子裡的次數最多,儘管好長時間都沒見麵了,妻子常玉玲的形象,從未在腦子裡出現過。
周建平沒想到趙馨梅持有這樣的觀點,難怪她提起這件事,其實也是為了跟周建平提個醒。“你說的有道理,要不這兩天我也想回老家看看。”周建平迎合道。
自從認識了馬興偉那位開出租車的中學同學,周建平回老家就很少坐長途汽車了,一般都是打車回家。
黃色麵的在西山鄉從省道拐上了通往元壩村的鄉村土道,司機道,“周廠長,路麵比上回好走一些了,看樣子,這條路經過了維修。”
周建平突然想起上回在老家,跟元壩村的三位主要負責人喝酒,曾跟他們提出過這件事,“你猜對了,上回在村裡看見村長和支書,我真跟他們提出過這件事,也許他們往鄉上反映了。”
“你注意到了嗎?車走起來不像上回那麼顛簸了。”
“可不是嘛,比上回好多了,這可能隻是用砂石墊了墊,並不是重新修路,鄉政府沒有錢,修不起。”
道路平坦一點,司機就能開的快一些,周建平到家才上午十點來鐘,常玉玲正領著孩子在院子外麵玩。
下車後,周建平讓常玉玲把東西搬進屋,自己要去抱孩子,當他向毛毛伸出雙臂時,孩子跟著媽媽跑進院子裡去了。
“這家夥,不跟我!”周建平嘴裡念叨著,打發走司機後,也進了院子。
常玉玲不願看見周建平尷尬,她鼓勵道“毛毛,這是爸爸,過去,讓爸爸抱。”
以前到家,常玉玲都要衝周建平揶揄或奚落幾句,這回態度有明顯變化,常玉玲突然變得客氣了,“你吃飯了沒?我給你做飯。”
“你說的是早飯還是午飯?”
“當然是早飯,午飯還沒到時間呢。”
周建平拿出幾塊餅乾遞了過去,但對毛毛沒有一點吸引力,孩子反而躲到媽媽身後,“你這家夥怎麼回事兒?跟我一點也不親。”
玉玲道“你也不想想,孩子都半年沒見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