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像周建平修房子那幾年,那時候水泥相當緊俏,一般人根本買不到,這兩年物資不是那麼緊張了,華興市稍微大一點的建材商店都能買到水泥,隻是往家運輸比較麻煩。周建文隻能利用每次回家的機會,購買兩袋水泥用自行車馱回家,隻不過馱著一百公斤的重量,騎行三十多公裡,周建文受到的勞累可想而知。
半個多小時後,飯菜端上桌子,一家人圍坐在桌旁,“建平喝不喝酒?”母親陳秀華問。
“我爸都不喝,我喝啥呀,彆看我三天兩頭就在外麵應酬,其實我對喝酒沒有興趣,一個人在場時,我滴酒不沾。”
“建平,你在咱們村裡招了六百多人,全都是男性員工,你廠裡有女工嗎?”陳秀華問。
“媽,你問這個是啥意思?”
“沒啥意思,我就是隨便問問。”
“廠裡呀,車間還真沒有女職工,辦公室這邊,搞管理的有女性員工,還有財務科也有女職工。”周建平道。
“我以為你廠裡有女員工,我的意思,如果廠裡再招人,把你大妹子建秀也招去上班。她也二十來歲了,要是能進工廠見見世麵,將來找婆家處對象,眼界也能寬點。”為了女兒,陳秀華想的還真寬。
“這個,搞管理,做財務,建秀學曆太低,實在沒法安排;去車間,將來也許可以考慮,目前還不具備條件。”周建平道。
“將來也可以,隻要廠裡需要女工,彆把你大妹子忘了。”
晚飯後回到家裡,常玉玲一邊哄孩子睡覺,一邊跟周建平閒聊,“周建平,你廠裡搞管理和財務科的女職工都很年輕吧?”
“你問這個乾嘛?”周建平警覺起來。
“怎麼,隨便問問都不行?”常玉玲嚴肅地說。
“當然行啦,你問吧,隨便問。”
“我就說這些人都是年輕的女大學生吧?”
“你想哪兒去了?財務科有位大姐是其他單位的退休職工,人家都五十來歲了。”周建平搪塞道。
“將來有一天,你廠裡需要女職工的話,把你大妹子招進廠裡,她都能勝任的工作,我也可以勝任,是不是也可以讓我去你廠裡上班?我覺得我應該比建秀乾得好,你信不信?”常玉玲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聽了這話,周建平先是一怔,隨後馬上鎮靜道“你去廠裡上班?這個問題我還從來沒考慮過。”
“我父母對你不錯吧?他們是不是比你父母對你的事還關心?”常玉玲道。
“是啊,對此我從來沒否認過。”周建平坦然道。
“你廠裡招了六七百名員工,我父母麻煩你為他們安排過一個人嗎?”
“沒有,但是我主動問過你們,你兄弟接了你爸的班,大妹子考上了中師,小妹妹還在讀中學,你們家沒有需要我安排上班的人呀!”周建平兩手一攤,顯得問心無愧。
“你錯了,我們家有個人很需要安排到你廠裡上班。”常玉玲故作神秘地說。
“你說這個人是誰?怎麼以前從未聽說過?”周建平非常嚴肅地看著常玉玲。
“這個人就是我,怎麼,不行嗎?”
“常玉玲,你跟我繞了半天,原來在這兒等著我?”周建平被弄的哭笑不得。
“不用說彆的,你就說我行不行?有沒有資格?”
周建平苦笑著搖了搖頭,“玉玲,你說的有道理,你是我媳婦,當然最有資格去我廠裡上班。但是,咱們家這個狀況你比我都清楚,我忙得整天不著家,你再去廠裡上班,這個家還要不要?孩子還管不管?”
“周建平,看把你嚇得,我就是想看看你的態度,放心吧,彆的沒有,自知之明我還有,我是個農村家庭婦女,知道自己該乾什麼,不該乾什麼,能乾什麼,不能乾什麼,我出生在農村,生長生活在農村,也不想見什麼世麵,就你那廠裡,請我去我都不一定去。”
“玉玲,咱們不要分彼此,我的廠不就是你的廠嘛,既然是你的廠,去與不去,什麼時候去,完全由你說了算。”
“哼哼,你這嘴,越來越會哄人了,知道你說的很多都是假話,但我還是願意聽。時間不早了,睡覺吧,半夜我還得給孩子換尿布。”
村委會那幾個人不知道從哪兒知道的消息,第二天上午還不到九點,村主任周建良就在院子外敲門,“建平,你們吃早飯了嗎?”
“建良二哥,他怎麼知道我回來了?”聽見院子外的喊聲,周建平一邊去開門,一邊嘀咕道。
打開院門,周建平道“二哥,你咋知道我回來了?快進來。”
“昨天上午有人看見那輛黃色麵包車開進了村裡,我就知道是你回來了,昨晚上沒好過來打擾你。”周建良道。
“本來想去找你,又怕你忙,耽誤你做事。”
“再忙,這麼長時間沒見麵了,咱們兄弟總得坐下來聊聊,村裡的支書和文書一直念叨你,跟我說等你回來,一定要請你喝酒,這個時候他們已經在村委會等著你呢。”
“你們也太客氣了,我回來真的不想打擾大家,在家待個一兩天就回單位。”周建平對於酒場本來就不熱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