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今天回來,但不知道幾點到家。”
說話間,聽見由遠及近的汽車引擎聲,隨著當院大門的吱吱聲,走進來兩個男子。
真是說曹操,操持就到。一前一後進來的兩個男子,正是老漢的兩個兒子,走在前麵的四十出頭,跟在後麵的稍顯年輕,兩人中等身材,長得健壯精悍,據說在城裡打拚多年,有很多朋友,兄弟二人約定今天回家與老父親商量祖墳遷移之事。
兄弟二人進屋,先和父母打了招呼,“這人誰啊?”老大問。
“他是地裡施工隊的,來跟我談遷墳的事。正好,你們哥倆回來了,讓他跟你們談吧。”
“有事跟我們談,找老爺子乾啥?他都這麼大年紀了。”李家老二根本沒瞧得起坐在凳子上的周建平,言語中透著不削。
“不是特意找他,我也不知道你們兄弟倆在不在家,而且我是剛才聽大爺說你們家裡的事他不管,是你們兄弟倆說了算。正好,你們哥倆回來了。看樣子,我比你們都小,我得管二位叫哥。”周建平顯得非常從容,儘管他看出來老二沒拿他當會事兒,但他說話還是保持了禮貌。
“叫啥不叫啥的無所謂,說吧,你想怎麼著?”李家老大問。
“不是我想怎麼著,我來這裡是想問問,那座墳你們打算什麼時間遷走。”
“我爸沒給你說嗎?我們還沒找到合適的地方。”
“大爺倒也是這麼說的,但兩位哥哥,你們得多長時間才能找到合適的地方啊?有沒有個準兒?天,十天半月,還是幾個月?”
“怎麼著,難道你想上門逼迫不成!”老二把嗓音提高了幾度。
“我說哥哥,你彆激動呀!我是找你們交涉,怎麼到你嘴裡就成了逼迫呢?”周建平雖然還保持著客氣,但話語力度已經提高。
“你要這麼問,那我告訴你,對不起,我們還沒有確切的時間。”老大倒是不激動,但給出的回答卻把門堵死了。
“我說大哥,咱們彆介,你這樣把話說死了,往下就沒法談了。”
“沒法談那就彆談。”老二說話越來越衝。
“不談不行啊,你說你家那墳不遷走,人家怎麼施工?怎麼建設項目?都是在社會上混的人,咱們將心比心,如果你是項目的老板,拿錢征了地,卻不能使用,你是什麼心情?我冒昧地問一句,在遷墳這件事情上,你們是不是想再提彆的條件?”
“條件就是等我們找到了合適的地方再遷。”李老大說。
“你這不叫條件,這叫賴皮,我說的條件指的是其他方麵。”
“怎麼說話呢?誰賴皮了?你以為我們的條件是多給點錢就能打發的?休想,我們不差錢!”李老二總是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
“本來就是嘛,你們要有其他條件就明說,彆拿沒找到地方來做擋箭牌。其他人家都找到地方了,就你們這個在村裡橫行無阻的家庭找不著地方,誰信呀!”周建平不卑不亢,根本沒把李老二的氣勢洶洶放在眼裡。
“那你們願意再給多少錢?”聽見自己兩個兒子和來人你來我往地嗆著,李老漢坐在旁邊一言不發,當栓子說可以考慮其他條件時,老頭動心了。
兒子剛才還說不差錢,老子卻是見錢眼開,看來,這一家子的內部意見並不統一。
“不是我們願意再給多少錢,遷一座墳補償多少錢,政府有明文規定,好幾十戶都是這麼執行的,到了你們這裡卻節外生枝,這實在讓人無法理解。再說,即使想給你提高補償,我說了還不算呢。”
“說了不算你來乾啥?你是不是想耍著我們玩兒?”這李老二要麼根本就沒學會心平氣和地說話,要麼財大氣粗,或者背靠哪座大山。
“我來和你們交涉事情,除了你們提出的額外要求,其他事我說了都算,你們爺仨不是也沒有統一意見嗎?咱們正兒八經地談事,又不是打架,乾嘛這麼氣勢洶洶的?請你們相信,我要是怕你這一套,我就不會來這裡。其實不光我,就連你們自己也知道,你家這墳肯定得遷走,隻不過你們覺得自己在社會上有些勢力,想憑借勢力給甲方施壓,向征地方多要點補償。我說話直白,可能你們不愛聽,但明眼人誰看不出你們的目的?”
周建平的其中一兩句話,讓李老大聽進了耳朵。“這麼說來,兄弟也是道上混的?”李老大不動聲色地問。
“不敢當。我們就是正常乾活掙錢,做的都是普通生意,沒有什麼道上混的。”
“看來你在跟我謙虛,但我看得出來,你一定是道上的。既然這樣,我提一個人,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