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來的飯局呀?今天回家純粹就是為了你的事。”周建平一本正經地說。
“為我的事,為我什麼事?”玉玲嚴肅起來。
“肚子餓了,到飯桌上邊吃邊說。”
常玉玲懷著忐忑的心情把飯菜端上桌子,一人剩了一碗,周建平像真的餓了一樣,端著飯碗隻顧吃。
常玉玲卻沒動筷子,她看著周建平,再次問道“說說看,專程回來,為我什麼事?”
夫妻間多年的冷漠,常玉玲的腦子裡時常有一種預感,她隱約感覺到不知哪一天,周建平也許就會主動提出來和她分開。從自身角度而言,她並不害怕出現那樣的情況,即使現在,她在經濟上也是獨立的,玉玲不願看到的是孩子生長在一個單親家庭。
“上次去你娘家雙碑村以後,你也不問問有沒有下文?”周建平不經意地隨便一問。
“這麼多年來,你的事,隻要你不主動說起,我啥時候主動打聽過?好多事外人都知道了,我還蒙在鼓裡呢。”
“好,你矜持,都是我不好。”
“我有什麼矜持的,你不願告訴我,自有你的想法,我要主動打聽,好像我刨根問底似的。”
“那我告訴你,在雙碑村建蔬菜基地的事定下來了,前期工作已經展開,等簽完協議,就要進入具體實施階段了。”
“喲,進展還很順利呀!不過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呢?”常玉玲漫不經心地說。
“跟你不僅有關係,而且有很大關係!”周建平已經吃完飯,他把碗筷往桌上一放,擺出一副正式談事的樣子。
常玉玲一直沒有動筷子,聽周建平這一說,她乾脆放下碗筷,“什麼意思?雙碑村的事,關我什麼事?”
“我清楚地記得,上次回家你跟我談起過,說在種菜這件事情上,跟元壩村那些培養的農技員比起來,他們懂得的知識,你都懂,而你懂的知識,他們卻不一定懂。有這回事兒吧?”周建平道。
“我是說過這話,怎麼啦?”常玉玲用奇怪的目光看著周建平。
“你說的是實話,沒有水分吧?”
“當然是實話!你看我像吹牛說假話的人嗎?同樣的品種,同時種植,我種的蔬菜產量最高,質量最好,這是事實,村裡很多人都知道。”常玉玲的話語中帶著幾分怒氣。
“那就好,我也希望這些都是真的。如果是這樣,我有個想法,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先彆問我願不願意,我還不知道啥事呢。”常玉玲道。
“雙碑村的蔬菜基地建設馬上就要進入具體實施階段,我想派你去那邊做技術指導。”周建平嚴肅而平靜地說。
“不行不行,我可不行,培訓講課啥也不會,我哪能當技術指導?”常玉玲連連擺手。
“我還沒說完,你就推得老遠,這也沒有商量事情的氣氛呀!”周建平埋怨道。
“好,我先不說話,聽你說。”
“我為什麼說你行?自有我的道理。首先,就是你說的那幾句話,彆人懂的你都懂,彆人不懂得你也懂,說明你有這個能力,這是最根本的;第二,你娘家那些村民,絕大多數都有蔬菜種植的基本技能,那裡不像在元壩村,不需要跟他們講課培訓,隻需在具體實施時去現場指導一下,還是對那些從前沒有種過菜的村民,對那些老菜農,根本不需要你操心;第三,你在雙碑村長大,你對村裡的情況比其他人都熟悉,還有一幫親戚朋友,看在他們的麵子上,你去開展工作應該是最容易的。你覺得我說的有道理嗎?”周建平道。
常玉玲聽了這些話低下了頭,過了幾分鐘,她說“我倒是可以去做這項工作,但家裡這兩畝菜地怎麼辦?還有毛毛上幼兒園,誰來接送?這些具體困難你想過沒有?”
“當然想過了。先說孩子的安排,據雙碑村村委會的人說,他們村裡的幼兒園辦得比元壩村好,包括師資和硬件設施都比元壩村幼兒園強,如果你到雙碑村做技術指導,我覺得應該把毛毛轉到雙碑村幼兒園,你沒有時間接送的話,請他姥爺幫忙接送,咱們可以在經濟上給些補償。我跟村支書說一聲,毛毛轉學應該沒問題。”
“行,孩子的問題算是解決了,家裡的菜地怎麼辦?”
“這還用說嘛,當然是租給彆人種。你到雙碑村做技術指導,順便為我們公司監管菜農的種植情況,你是屬於健生食品公司聘請,並被派遣到雙碑村工作的職工,我們公司自然要按月給你發工資,今後,你既沒有精力,也沒有必要再種那兩畝地了。”周建平道。
“這樣啊,”常玉玲沒想到周建平要跟她商量的是這麼一件事,要說喜出望外倒也未必,但要說內心沒有一點喜悅之情也不可能,“那我得感謝你咯。”
“不必,主要是你有這個能力和條件,要不是這樣,我也會用彆人代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