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帆1980!
“讓他來吧。”一聽是個外地人,周建平以為是談業務的,就爽快地答應了。
來到的辦公室門口,來人輕敲大門,“請進!”屋裡傳來周建平的聲音。
“周總你好!我叫楊文健,木易楊,文化的文,健康的健。”推門進屋,來人自報家門。
“你好你好!楊先生,你請坐。”周建平站起身來,迎上前與楊文建握手,將他讓到靠窗的沙發上坐下,並用茶幾上的自動沏茶裝置沏了一杯上等碧螺春,遞到楊文建跟前。他拉把椅子坐在楊文建對麵,“楊先生找我,請問有什麼事兒?”周建平問。
“是這樣,周總,你們公司的項目不是占了城郊的一片土地嗎?”
“對,那片土地怎麼了?其中有你們家的地?”
“不不不,我不關心那片土地。我們家原來在村裡確實有土地,二十多年前跟隨我大哥舉家去了外省,從此就沒有種地了,到了九十年代,村裡調整土地時,就把所有承包地全部交出去了。”
“哦,那你打聽那片土地的意思?”周建平用不解的目光看著楊文健。
“那片地上有我家的祖墳。上世紀八十年代初,我祖父母相繼去世,就埋在剛剛承包的地裡。”
“你們家的承包地就包括在那片地裡?”
“對,到了九十年代,雖然把家裡的承包地交出去了,但祖墳並沒有遷走。”
“這個事兒呀,我們還真是很重視。集團公司和村裡的土地租賃協議簽署後,當時曾有接近半年的公告期,而且我們按照民政部門的政策規定,還給了每家幾千元的遷墳補償。到了最後,對於確實沒人認領的墳頭,公司也沒有隨便處置,而是在外麵找了地方,將它們集中遷了出去。這件事,集團公司應該是做到了仁至義儘。”周建平向楊文健說明事情的經過。
“你們在本地媒體公告,我們在外地也不知道呀!”
“這,公司為了這件事也不可能在全國性媒體做公告啊!你家在村裡沒有人了嗎?還有親戚朋友呢?他們也沒有通知你們一聲?”
“我們就兄弟倆,大哥楊文強在外地站住腳以後,我就跟著過去了,過了五六年,把兩個家庭和父母全都搬過去了。親戚朋友可能也沒有人關心這件事,我還是出差從東興市路過,昨天回村裡走了一趟,剛聽彆人說起才知道的。”
“你看這事兒弄的,我們真是一直很注重這件事,絕對不是故意對誰不敬。”周建平覺得很遺憾。
看來楊副主任是不達目的不肯罷休,但周建平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利益拱手相送,他除了考慮到上述經濟風險,有了那次跟城建環衛局羅科長的教訓,周建平還想到了法紀方麵的風險,畢竟這樣的交易是見不得陽光的,儘管自己的蔬菜基地符合政府補貼條件,但參合進利益輸送,性質就不一樣了。
“請問楊主任,你還能想出彆的什麼辦法?”周建平道。
“比如說,類似於政府專項撥款,但需要你們公司的配合。”老楊略帶神秘地說。
“需要我們怎麼配合?”
“虛構項目。”
“虛構項目?說的直白點,那不就是子虛烏有,弄虛作假,騙取政府資金嗎?”周建平壓低了嗓音。
“你這話說的比較難聽,但意思差不多。”楊副主任也不掩飾。
“楊主任,這事兒風險很大,我們老老實實做企業,可不想招惹這樣的是非呀!”
“什麼叫招惹是非啊?我主管的事,隻要你們好好配合,我會把它做得天衣無縫,哪來的風險?”
事情明擺著,老楊想以工作之便,以城市菜籃子工程項目補貼和兩個企業的土地置換為載體,通過健生食品公司,將利益轉移到他朋友的弘達地產公司,最後在弘達公司實現利益變現。整個過程中,經濟損失最大的是政府,周建平的健生食品公司不僅承擔著相當的經濟風險,還承擔著一定的法紀風險,弘達公司則因得到了一塊區位不錯的城市土地而受益,但獲益最大的是老楊自己。
“楊主任,不瞞你說,我們曾經有過類似的教訓。也許你都聽說過,當年城建環衛局的羅科長,就是想用類似辦法騙取政府資金,我們什麼都沒為他做,隻是了一個轉賬賬號,結果一年後東窗事發,連累我們也受到了調查。幸好健生食品公司沒有因此多得一分一厘的經濟利益,否則,我們將脫不了乾係。”
“周總,咱們現在商討的事跟你們當初那件事不能類比,這件事由我親自審批,親自操作,保證出不了紕漏。”老楊信誓旦旦地說。
“也許我天生膽小,也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心理作用,楊主任,我對這件事實在沒有信心。”周建平不為所動。
見無法說服周建平,老楊使出了最後一招,“周總,你們的公司如果不願搬遷到老薛他們那個地方,也可以按原計劃搬到濱城鎮的新廠區,跟薛總他們置換後,除了得到老薛他們那塊土地,土地差價的補償我會一分不少地給你,而那塊土地既可以用於你們公司將來做新項目,也可以轉讓給彆人。你計算一下,這在經濟上你們是絕對不吃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