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琨寧“……”
什麼美人,我不是跟玉奴順路回家了嘛,乾什麼說的這麼曖昧!
心裡頭雖然是這麼想,可是看著韋明玄認真的神色,她卻忽的有些氣虛,尤其是在韋明玄這樣明顯的秋後算賬的目光之下,更覺得有些彆扭,輕輕地咳了咳,才解釋道“順路嘛。”
“順路,這個理由可真是妙得很,”韋明玄忽的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又在她唇上輕輕地咬了咬,這才在她耳邊低聲道“一個在這頭,一個在那頭,怎麼順的路,嗯?”
阮琨寧聽見他語氣中的調侃,便知道他並沒有怎麼生氣,卻也不打算敷衍了過去,必定是要同他講個明白的。
皇帝那邊她沒辦法是一回事,畢竟皇帝是天子,阮琨寧沒辦法直截了當的去拒絕,隻能表明自己的態度,再者,她也拿皇帝沒辦法。
而玉奴這邊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她既然已經有了韋明玄,不會再給彆人希望,早些說清楚也是好事,不能給彆人希望卻還是托著彆人,那並不是善良,而是愚蠢。
隻是,玉奴也隻是表露出了那麼一個意思,像她也不好直接過去跟皇帝說“你彆喜歡我了我不會喜歡你的”一樣,玉奴也是這個道理,還是先暗示一番為好。
韋明玄認識她兩世了,一見她神情便將她想法猜了個大概,心裡頭既覺得熨帖又覺得安然,禁不住再一次親親她的臉,卻不再提起這一茬了,隻是道“我給阮阮講一個故事,好不好?”
阮琨寧哎,怎麼又要講故事?
她心裡頭這麼想,在韋明玄麵前又是毫不設防的,不知不覺間,竟直接將話給說了出來,說完才反應了過來,卻已經晚了。
韋明玄眯著眼睛看她,陰森森的笑了,阮琨寧甚至聽得見他磨牙的聲音“呀,我以為是順路回來了,沒想到居然過得這般的愜意,還有閒心講故事呢?”
阮琨寧囧的很,主動抱住他,順毛道“自然是比不上在明玄哥哥身邊愜意的,”她輕輕地搖了搖韋明玄的胳膊,努力的轉移話題“不是要講故事嗎?快點,我要等不及聽啦。”
韋明玄看她麵上是一臉的急切,眼底卻全然是狡黠而靈動的光,心裡頭便先自軟了三分,微微笑笑,道“那便依阮阮好了,你說的話,我總是不會拒絕的。”
阮琨寧保持微笑,不語。
“事情要從一場戰事講起,”韋明玄看了看阮琨寧,眼底閃過一絲微光,慢慢的道“卻說曹操聞鳳雛先生來,親自出帳迎入,分賓主坐定,問曰‘周瑜年幼,恃才欺眾,不用良謀。操久聞先生大名,今得惠顧,乞不吝教誨。’統曰‘某素聞丞相用兵有法,今願一睹軍容。’操教備馬,先邀統同觀旱寨。統與操並馬登高而望……”
阮琨寧之前聽了一個聊齋誌異的故事,此刻再聽見三國演義,真是一點也不覺得吃驚了,她好奇的是韋明玄到底是打算跟自己說些什麼。可是再一想玉奴講完故事之後跟自己講的話,又覺得還是不聽為妙。
韋明玄一直用餘光打量著阮琨寧深色,見她如此,便停了下來,涼涼的道“也是,我既不如文瀾公子人品出眾,相貌也不如人家出色,難怪阮阮不喜歡聽我講了,也怨不得旁人……”
“哪兒能呢,”阮琨寧捧著他的臉親了一下,算是給他吃了一塊糖,道“彆人再如何好,在我心裡也是比不過你的嘛。”
韋明玄笑著摸了摸自己臉頰上被她親過的地方,心裡頭隱約的有了幾分滿意“雖然知道你不過是說了哄我開心的,”他看了看阮琨寧,柔聲道“可是聽你這般言說,還是覺得歡喜。”
阮琨寧心裡頭也一柔,笑著看了看他,沒有言語。
韋明玄也沒有繼續糾纏下去,隻是伸手給自己斟了一杯冷茶,慢慢地握在手裡,直到內力將其暖了起來,才緩緩的喝了一口,一直講到曹操敗走華容,這才意猶未儘的停了下來。
他看了看一直在一邊偽裝對這個感興趣的阮琨寧,禁不住笑了笑,道“聽我說完了,阮阮心中可有什麼感觸嗎?”
麻蛋!怎麼又來了!
阮琨寧心裡頭有點蛋疼,卻還是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曹操太不謹慎,這才中了彆人的算計,敗走華容嗎?”
韋明玄一手托腮,輕輕地搖搖頭。
阮琨寧有了玉奴的經驗,隱隱的也有了一點猜測——韋明玄絕對是不會說出一個大眾化的答案的,這個念頭一出來,便索性不去猜了,直截了當的道“我委實是猜不出來,你心裡頭到底是想說些什麼,便隻管說出來好了。”
韋明玄看著阮琨寧,那燭火的光照在他烏黑的眼睛裡,也有了幾分沉靜的溫柔“曹操之所以慘敗,無非是因為他聽信了龐統的意見,將自己一方的艦船用鐵索連了起來,這才會被一場東風葬送掉,”他看向阮琨寧,詢問道“阮阮覺得我說的可有錯漏?”
阮琨寧見他一本正經,也仔細的想了想,沒發現有什麼毛病,便搖了搖頭。
韋明玄顯然是對於她的表現十分的滿意,帶著一種巡視的目光,像是一隻狼在瞧應該從麵前這個兔子的哪裡下嘴才好一樣,頓了頓才道“曹操原本號稱帶著八十多萬大軍,要一舉掃平江南的,可是到頭來卻是輸的一塌糊塗,帶著殘部,靠著關羽的心軟才能勉強討回老巢去,阮阮說,慘不慘?”
阮琨寧不明所以,可是直覺告訴她前麵應該有一個大坑在,所以她有點遲疑的看著韋明玄,久久的沒有做聲。
韋明玄倒是也不心急,慢條斯理的道“阮阮怎麼不言語?難不成……是我哪裡說錯了嗎?”
“並不曾,”阮琨寧努力把那一點彆扭拋出腦海,回答道“對得很。”
“那好,隻要阮阮也這般想好。所以說,這個故事告訴我們,”韋明玄心滿意足的點點頭,又重新緊緊地盯住阮琨寧,眼睛射出來的光簡直像是捕獵的鷹,道“人呀,還是腳踏實地站的穩當點比較好,像是那些腳踏兩條船,乃至於野心大的能蓋住天,還想著鐵鎖鏈舟的人,統統都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他微微笑了笑,露出來的牙泛著白森森的亮,燭光明明並不算是亮堂,可阮琨寧還是覺得有點瘮人,隻聽韋明玄慢慢的、溫柔的道“阮阮,我說的對不對?”83中文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