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人迷養成手冊!
謝宜舫原本是一直不曾開口的,此刻卻也搖頭道“此處的梅花原是極妙,被你這種人布置,便再不堪入眼了。”
阮琨碧此刻恨極了阮琨寧,自然連帶著也恨上了謝宜舫,彆人的冷言冷語或許還可以容忍一二,可謝宜舫的,卻決計是容忍不得的。
她此刻臉上幾乎是瞧不見一絲血色,卻依舊惡狠狠的盯著謝宜舫道“我哪裡比她差了?難不成她的字便寫的這般好不成?還是說,”她神色有些錯亂的掃視四周,說不出是自語還是說與彆人聽“你們偏幫著阮琨寧,故意害我?!”
謝宜舫淡淡的斜了她一眼,也不同她爭辯,隻是示意一側的丫鬟給阮琨碧遞上了紙筆,道“我要求的也不算嚴苛,你隻需要將自己方才所做的任意一首詞寫下來,我算是你贏,隻是,”他眼底泛起一道冷光,慢悠悠的笑道“你真的行嗎?”
阮琨碧自然是不行的!
或者說,曾經是可以的,但是現在,卻絕對不會可以了。
現在用的又不是鋼筆中性筆,而是軟架子的毛筆,叫她如何用的慣?
再者,現下的楷體,同她所寫的字體,也完全是不一樣的,簡體同繁體又是不一樣的,卻叫她如何動手?
謝宜舫給自己斟了茶,沒有喝而是擺在一邊,道“我隻看你一雙手便知道你是個什麼貨色,你並非左撇子,用慣的自然是右手,五指纖纖,真是漂亮,”他冷冷的一笑,道“一點習字留下的痕跡都不曾有,便是能寫上一二,也是見不得人的,這樣一個人,你還敢說你還會作詩?真是笑死人了!”
他微微抬袖指了指一側的阮琨寧,道“阿寧三歲便開始習字,右手的食指與中指留有薄繭,甚至於那兩根指頭都略略有些歪,所以每一日洗完字都要用熱水燙一燙,正一正骨才行,可你看起來,可一點也不像是吃得了這份苦的。”
阮琨碧卻完全不想接這一茬兒,隻是環視著在場的眾人,連連冷笑道“好厲害呀你們,一群人欺負我一個弱女子,果真是男子做派,名士風度!”
徽嵊先生此生還從未見過這等厚顏無恥之人,今日算是開了眼界,幾乎要被阮琨碧一番謬論給氣笑了,禁不住道“道不同不相為謀,老夫今日方才知曉,孔子為何要誅少正卯,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隻是氣急了才有此言,盧庭州卻冷聲道“你該慶幸我今日行宴,不曾佩劍,不然老夫當場便敢誅你!如此厚顏無恥之輩,竟也敢恬臉活在世間!”
阮琨碧彆的話不放在心上,生死之間卻是大事,怎麼會不計較?
她聽得出盧庭州並非玩笑,是以一聽這話即刻便慌了神,隨即卻想起自己傍上的大樹二皇子,強自鎮定,道“你敢!我是二皇子的人,借你一個膽子你也不敢殺我!休要在這裡胡說八道,免得我叫二皇子治你的罪!”
這話說的倒是鏗鏘有力,對彆人可能會有用,對於盧庭州卻是沒用的,不隻是沒用,反倒是換了他一聲不屑的冷笑。
盧庭州揚聲道“狗仗人勢的東西!被拆穿了也隻有張開嘴這一點本事了,你不必在這裡危言聳聽,隻管去找你的二皇子過來!老頭子耳朵背,你叫他到我麵前來說!他老子我都罵過,怕他一個黃毛小兒不成!”
阮琨碧渾身都在哆嗦,她知曉盧庭州的身份,也知曉他此刻絕不是開玩笑,難免軟了幾分,說起話來也是結結巴巴,有了幾分求饒的意思“我又不是做了什麼罪該萬死的事情,哪裡用得著……”
“不必說了。”王梁打斷了她,淡淡的道“不管你的詩詞是抄的也好,盜的也好,都算不得是你所作,之後傳揚出去,我們自會有所安排。隻是,”他挑起眼簾來,冷冷的道“你此生再不要作一詩一詞,倘若叫我知道了你再度吐出什麼妙作,不管你跑到那裡去,我都敢過去送你上路!”
他曾經統軍抗敵,也曾經披甲上馬,周身銳氣也隻是被收斂起,此刻殺機畢露,自然不是一個阮琨碧可以抗衡的,膽戰心驚之下,隻好連連點頭,不敢作聲。
王梁哼了一聲,繼續道“後麵的事情嘛,是我們要做的了,”他環視了四周,又重新看向了阮琨碧,道“你這個性子,委實是不適合在外頭拋頭露麵,還是老老實實待在家裡為好,這樣的張揚,想來也不會有人家願意娶,諸位說,是不是?”
阮琨碧想著二皇子這根救命稻草不在眼前,也不打算再過計較,隻想著過了這一節再說,也沒有提出什麼反對來。
四周自然是一片應和聲的。
阮琨寧看著王梁雲淡風輕的臉,也止不住心生欽佩。
三言兩語了結了此事,委實是乾淨利落。
阮琨碧或許還意識不到王梁這幾句話代表了什麼,但阮琨寧知道,她這一生,已經完了。
王梁既然說了叫她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裡,在場的人也全都附和了,又是為著今日的事情,那之後不會再有什麼人敢娶阮琨碧的。
誰敢呢?琅琊王氏、範陽盧氏、陳郡謝氏的幾個人領頭封殺,中間還摻和上了清河崔氏與太原溫氏乃至於出身各大名門的名士們,阮琨碧又不是什麼天仙下凡,哪來的這般大魅力,叫人豁出去得罪這麼些人娶她?
再者,王梁說她若是再敢做什麼妙詞妙詩便敢殺她,這也絕對不會是什麼開玩笑的話。
這個世道是這麼不公平,民殺官奴殺主都是死罪,但是相反的,官殺民乃至於主殺奴,哪怕去官府告贏了也要流放三千裡,甚至於有時候根本得不到公平的處置,行凶者隻需要繳納罰款可以。
阮琨碧此刻還算是官家女子,卻也隻是一個五品官家的姑娘,王梁隻需要動動嘴皮子,足以把三老爺從朝堂上拉下來,變成一個平頭百姓,彆說是二皇子,便是皇帝也不會說什麼的。
三老爺又不是什麼不世奇才,也隻是沾了之前永寧侯府的光,捐了一個官做罷了,朝廷又不是沒了他不行,怎的便不能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