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徑直恭敬言辭:“他們不知死活,胡亂穢語,也怪我跟近小姐追隨。”
青影黛眉微微一挑,輕哼一聲笑道:“我問你以後,是否會後悔。”
轟!
女子輕挑的笑哼,猶似一道電光擊穿而下,使得趙慶滿心悸動忐忑。
畢竟,這實在是太直言不諱了。
真就水嶺注所載,龍性本淫?
趙慶依舊眼觀鼻,鼻觀心,選擇當一隻鴕鳥,目光澄澈對望女子笑眸,直言答複:“不會後悔。”
“嗯——”
清豔符女緩緩點動螓首,不再去笑對趙慶,繼續平靜翻看起手中書卷來。
是前夜裡,她在琅福涯淘來的獸皮殘卷,所記載似乎是古早歲月中,這片大地上關於踏足修行的諸多嘗試。
女子美眸輕掃少許,纖手緩緩翻弄皮卷,朱唇又起平靜輕語:“癸卯年,秋。”
“我見過你。”
“當年不曾多加理會我,如今是否後悔?”
當年?
趙慶神情微怔。
當年壽雲山下,這女人還是個清瘦乾癟的小姑娘,哪曾想到會有一天出落的如此清豔絕色?哪曾想到這竟然是血衣樓主!?
總也是相識二十年了。
說起來,在丹霞的時候,他還是青影的趙師兄。
便就直言輕笑道:“當年忽視,眼下自然有悔。”
聽此言辭。
女子微微抬眸,淺笑又道:“她離去之後,你後悔嗎?”
她?
張瑾一啊……
趙慶再次平靜點頭:“小姐既然明白,我自是後悔。”
“嗯——自作孽。”
青影很是平靜的點評了一句。
繼而放下手中皮卷,極為慵倦的仰在木椅上,修長美腿交疊搭靠桌案,尤顯高貴小姐麵對仆從的傲姿。
雪白纖秀的弓鞋包裹著美足,素衫擁疊起了褶皺。
不染塵埃的雪綢褲腳,死死係咬著纖美腳踝……
分明是尋常放鬆姿態,可在這隻有男女的書房中,卻平添了數不儘道不明的妖異感。
她似乎……是妖。
這般從容清豔而又高貴的姿情,放在某些歲月中,不知會有多少生靈忍不住想要拜倒在石榴裙下。
可惜青影不穿石榴裙,通常都是雪白綢褲,遮掩修長美腿平添曼妙。
此刻。
她便就如此撐起了螓首,平靜美眸審視著自己的徒兒。
趙慶則是目光澄澈而恭敬,直視小姐曼妙姿軀,不顯分毫褻瀆與悸動。
青影的確很漂亮,但她動靜之間的眉眼,卻是淩駕於玉京之上的豔。
對此,趙慶不感興趣,更不敢提起興趣。
“瞻前顧後,我不喜歡。”
“我喜歡謹一的性子。”
終於,清豔女子幽幽開口,再無此前分毫輕挑,如此點評自己的徒兒。
哪怕是她言及張瑾一時。
瞬時便有晦澀難明的意誌臨近,前所未有的生死危機籠罩而下,也不改絲毫平靜眸光。
怦怦!
怦怦!
趙慶思緒惶恐都有些模糊,強烈的心悸感衝上了天靈,似有一道玄奧無形的利刃隨時都會斬落,將他和青影一起抹殺在天地間!
連帶著龍淵裡的樓主,都會遭受恐怖的死劫牽連!
“……”
草泥馬的。
真是個癲子!
趙慶心道還好對你沒興趣,否則全家真就裝盒子裡二兩灰。
女子平靜言辭落下,眼看趙慶不語,繼而輕語又道:“欲在你身上,顯得有些可笑了。”
趙慶抬眸一瞬,二話不說便是周身氣血瘋狂奔湧,緊有丈許之餘的九曜小封當頭落下!
先把自己跟青影封了再說!
對此,女子也隻是淺笑看著,似乎對自己是被道劫感知毫不在意。
乃至望向趙慶的目光中,更多了幾許不屑失望。
趙慶哪兒管這個?
九曜封下之後,他才覺得安穩了不少,繼而恭敬低語:“生死也是欲。”
“弟子身前有欲,身後亦有欲。”
“無法用妻妾生死,搏師尊的些許考驗。”
女子高高在上,輕笑無聲。
含笑盯了趙慶許久後,才幽幽開口:“彆妄想了,本座膝下的寵兒,你還遠遠不夠。”
趙慶沉默不語。
卻又氣得不行,你真特麼的是那個弱智啊!
隻恨不得跟司禾一起,兩人把青影的祖宗十八輩,都給賣窯子裡當雞。
“阿慶。”
聽聞青影如此又喚。
趙慶點頭低語:“師尊。”
女子美眸中思緒流轉,隨口發問:“早年在坊子打酒,六個空壇可以換一壇新酒。”
“若是你,你換不換?”
六個空壇,換一壇新酒?
趙慶沒由來的一懵,換啊……為啥不換?
但思及眼下的處境,他的確曾經有過選擇。
他可以選擇……恭敬匍匐在小姐的桌下,去爭取為其侍奉的機會,那象征著禁忌的雪綢褲腳,分明已經搭在桌案上儘顯姿情。
但話說回來,誰選誰傻逼啊!
姝月怎麼辦?曉怡怎麼辦?清歡怎麼辦?何況自己也不配。
趙慶似是思索過了,輕輕搖頭道:“不換。”
“哦?為何不換?”
青影美眸略顯疑惑,依舊愜意交腿搭案,慵倦靠在椅子上仰視。
趙慶不動聲色,搖頭笑語:“空壇也可以用來裝酒,裝些自己釀製的老酒。”
言語落下。
他驟然心底一寒,前所未有的危機感籠罩而下!
卻非又說錯了什麼話……而是自身青龍血典逆亂橫行,隱隱又威脅心脈的意圖!
恍惚間,趙慶豁然抬眸,平靜盯著女子無聲。
世間所有血衣,皆是樓主爐鼎!
清豔符女神情如此,輕輕點頭笑了笑,纖指搭在酥胸下輕輕敲打:“若是我,我會換。”
“我有……很多空壇,也能看到新酒。”
對此,趙慶沉默無言。
此言之意,他哪還能不明白?
青影的空壇是什麼,自己和張姐,顯然是其中之二,其他的暫且不好說。
但屬於她的新酒,顯然是把老天爺頭給削下來……如果這天有軀體的話。
青影是個瘋子。
司禾曾不止一次對他提起,可直至眼下才恍然發現,這位妖庭帝君……瘋的不是一星半點兒。
趙慶無奈沉默少許,漸漸露出釋然笑意:“弟子有選擇的機會嗎?”
聽此平靜疑惑。
女子彎彎的睫毛扇動,撐著螓首抬眸莞爾:“你覺得我給過你嗎?”
她收回了目光,平靜告誡:“進一步,更進一步,承勢承堅,退則潰不成軍。”
“我不想聽兒女情長,儘早將曲盈兒的元陰摘了。”
趙慶隻當是沒聽見,過耳不過腦,平靜點頭表示明白。
緊接著。
女子美眸望向自己的綢褲弓鞋,清豔笑了笑:“彭天,想要我的身體。”
“他曾邀我結為道侶,雖說無果,但我們也算引為好友。”
“眼下死在了院中。”
趙慶:?
他微微皺眉,表示疑惑。
他想睡你,你還把他當好友?
似是感受到了趙慶的目光,女子施施然優雅抬眸:“若沒有欲望,何來結侶之邀?”
“乏了——催木城主,想來已經盯上了家中。”
“去吧,處理乾淨。”
“另外,此前自中州渡舟出海時,擎嶽派有男修龐以冬,對本小姐貪欲不小。
“那眼神……有些厭了。”
趙慶;?
誰想上你,我就宰了誰?
這未免太狗腿了不是?
話雖如此。
他當麵自然是一手恭敬告退:“明白,那便不擾小姐清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