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塊蒙了灰的破布,稍不留意便會被人徹底忽略。
就算是僥幸瞥見了,那灰不溜秋、臟兮兮的模樣,也隻會讓人下意識地皺皺眉,隻當是塊無用的垃圾,懶得再多看一眼。
若非淩雲與滾滾相處日久,對那獨特的毛色早已熟稔於心,她恐怕也會像旁人一樣,對其視而不見。
此刻的滾滾,整個身子平攤在地,活像隻被排空了氣的氣球。
腦袋壓成了圓餅狀,連平日裡支棱著的耳朵都緊緊貼在“毛氈”上,隻剩兩個模糊的半圓;原本靈動的眼瞳也已變成了一道細線,幾乎與毛色融為一體。
周身沒有半分能量波動外泄,安靜得如同死物——這般模樣,倒像極了動畫片裡那些被重物碾過後,成扁平狀的某些角色。
這哪是什麼活物,分明是塊與周遭環境完美融合的“偽裝布”。
看著這一幕,淩雲都忍不住在心裡為這小家夥的偽裝能力暗暗咋舌——之前還圓的跟個球似的,轉眼間的功夫竟能把自己“攤”成這副模樣,連氣息都壓得一絲不漏,難怪剛才她掃了三遍都沒發現。
牛!
正想著,黑白毛氈上那道已經變成細縫似的眼,忽然極其輕微地顫了顫,像是察覺到了淩雲的注視。
下一秒,滾滾身上的毛色又暗了暗,邊緣處甚至故意沾了些枯草碎屑,原本就扁平的身子又往地麵壓了壓。
活脫脫一副被人反複踩過無數次的破墊子,透著股“快來踩我吧,我毫不起眼”的頹廢勁兒。
瞧著滾滾這副怕死的模樣,淩雲喉頭一陣發癢,差點沒憋住笑出了聲。忙不迭的低下頭去,緊緊抿著唇,生恐笑意泄出來,引得旁人側目,進而影響自己的計劃。
她是真沒想到,這小家夥不僅膽子小得像蝸牛,還這麼會藏,還懂怎麼把自己往“更沒用、更不顯眼”裡打扮。
滾滾這副“我就是塊沒人要的破布,誰都彆搭理我”的模樣,反倒成了眼下最穩妥的保命符,任誰看了都懶得多花半分心思在它身上。
被滾滾這副模樣逗得心頭輕快了些許的淩雲,可還沒忘記她找滾滾的真正目的。
雖不知這小家夥還有多少隱藏屬性,單說它那貪吃又超能吃的性子,便能幫自己解決當前困境,攪渾這灘看似波瀾迭起,實則早已淪為死水的局麵。
就在靈界各方勢力還在輪番登台,各展嘴上鋒芒之時……
“不好!通道要塌了!”
一聲驚呼陡然撕裂空氣,像一柄淬了冰的錐子,狠狠紮入眾人耳膜。
他們循聲望去,隻見靈域通道入口處的界門光暈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黯淡,原本流轉如星河的光芒此刻像被狂風撕扯的綢緞般,縷縷斷裂,濺起細碎的光點,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湮滅。
這變故來得太過突然,方才還在互相針鋒相對打嘴仗的各方勢力瞬間僵住。
有人瞳孔驟然猛縮間,眼中翻湧著驚怒與急色,幾乎沒有半分猶豫,身形已化作一道流光,朝著靈域通道所在之處疾飛而去。
通道若崩,他們此次來此的全盤計劃便將淪為泡影,無論如何都必須將其穩住才行。
也有人的目光在通道與淩雲等人之間來回逡巡,神色遲疑不定。
不知是該先去通道那裡,保住下界與靈界這唯一的往來樞紐?還是該趁亂先將眼前這批“下界資源”攥在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