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的每一步靠近,都像是敲在魂頭上的催命符,帶著刺骨的寒意,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怎麼辦?她究竟怎麼做才能逃過對方的檢查?
此刻,連血液都似因這極致的緊張而凝固,四肢百骸仿佛被凍住。
那清晰的腳步聲在她的耳鼓裡無限放大,不斷轟鳴,混雜著遠處隱約的風聲,更顯得周遭的寂靜格外壓迫。
淩雲的身體死死貼著冰冷的地麵,感受著碎石硌在肌膚上的刺痛,可這點痛意,遠不及她心頭那瀕臨崩斷的恐慌。
也就在這瀕臨崩斷的緊繃之中,淩雲的思緒不由飄回到了此前她在那陰陽交彙之地的黯滅域,所看到的,感受到的那片能吞噬一切的黑。
沒有光,沒有聲音,唯有極致的死寂與虛無。
人死後,是不是就是那樣?
淩雲不由自問。
隨即,她一咬牙……拚了,死馬當活馬醫吧!
想要騙過彆人,就得先要騙過自己……
她強迫自己摒棄所有雜念,將那點求生的本能、對被發現的恐懼,儘數壓入意識最深處。
當她意識漸漸沉入墨色深淵之時,周遭混亂的光影也在她眼前漸漸碎裂、褪色,喧囂的聲浪如同被投入深潭的石子般,徹底沉底、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黯滅域那濃得化不開的墨色,溫柔又殘忍地包裹住她,一點點吞噬著她的存在感。
方才還在隱隱作痛的傷口,像被一層厚冰裹住,麻木感順著經脈蔓延,漸漸取代了所有知覺。
沒有時間流逝,沒有聲響入耳,連“我”的存在都被抹去,唯剩純粹的空寂——無物,無聲,無念。
淩雲四肢的僵硬不再是刻意維持的姿態,而是徹底鬆弛下來的瀕死之態。
肩頸的線條垮塌如斷木,手臂無力垂落,指尖甚至都變得微微蜷曲,像極了生機斷絕後的自然攣縮。
就連她的體溫也在一點點下降,皮膚貼著地麵,竟透出與大地相近的涼。
一股淡淡的、屬於死亡的寂滅之意,從她周身散逸開來,與周遭殘留的血腥氣、靈力波動格格不入,卻又真實得讓人無法忽視。
這一刻,她不再是“裝死”的淩雲,而是真真切切成了一具失去生機的軀殼,靈魂仿佛已沉入不見底的深淵,連一絲漣漪都未曾留下。
那帶著無限壓迫的腳步聲終於來到了她的身側,不疾不徐,帶著一種審視的探究。
緊接著,一隻手探了過來,指尖帶著玉石般的微涼,先是落在了她的鼻下——那裡,早已沒了呼吸的起伏。
停頓片刻,那隻手又緩緩移向她的脖頸,指尖輕輕按在了淩雲頸動脈的位置。
沒有脈搏的跳動,沒有絲毫溫熱,隻有一片沁骨的寒涼,仿佛觸碰的不是一具剛失了生息的軀體,而是一塊在冰窖裡凍了百年的頑石。
那人眉頭微蹙,似有疑惑,指腹下意識地摩挲著淩雲頸間那片冰涼的肌膚,反複確認。
片刻之後,仍有疑慮的他,又悄然朝淩雲體內渡入了一縷木屬性靈力。
那本該滋養生機的淡綠靈光,在淩雲經脈中僅流轉數息便如泥牛入海般,消散無蹤,竟連一絲一毫的生命波動都未能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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