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啥不對的啊!”李富貴知道現在到了最緊張的時候,踩著油門緊張兮兮的說道。
看到街道兩邊的建築越來越少,韓春陽額頭上漸漸的冒出了汗來“好你個李富貴,竟然敢擺我一道!楚格!這是你的主意吧!”
楚格沒來過這個地方,看著四周樹木落葉繽紛,街道兩邊年久失修,枯敗的小草在破碎的地麵上恣意搖曳,道“這不是我的主意,是郭棟的主意!”
韓春陽不再說什麼了,他捏在拉手上的手爆出了一根根的青筋,臉色也越來越蒼白了。
這個地方,他曾經魂牽夢縈,現在卻變成了他心裡的刺,在不經意時,狠狠的在他心窩裡紮著。
“山水足球學校。沒想到衰敗成了這樣。”陳琪琪看著窗外的蕭索景色,感慨的歎道。
楚格和蘇小恬看著窗外近乎荒野的景色,完全沒把這片空地,和曾經紅貫a市的足球學校聯係起來。隻有當車停下來的時候,一道被雨水和陽光打磨成暗黃色的花崗岩上麵,掛著的幾個燙金大字,還在提醒著過往行人車輛,這裡也曾經有過輝煌。
李富貴將車停好,並沒有解下安全帶,對韓春陽道“陽陽,好久沒來了,下去走走吧。”
韓春陽的嘴不斷的蠕動著,眼光空洞的望著路的勁頭,坐在座位上半天沒動。
李富貴沒法,回頭道“小兄弟,人帶到了,剩下的交給你了。”
蘇小恬默契的打開車門,將楚格讓了出去。陳琪琪也想跟著下車,被蘇小恬拉了回來。
“讓他們去吧。”蘇小恬看著拉開了前門的楚格,對陳琪琪小聲的說道。
陳琪琪放開了要推門的手,再一次仔細的打量了一下蘇小恬。這個女生,看起來冷冰冰的好像是不食人間煙火一樣,但麵對楚格時的細膩心思,讓陳琪琪一次次的感到吃驚。
楚格打開副駕的車門,將韓春陽的手慢慢的鬆開,扶著他從座位上下來。
韓春陽的腳一觸到地麵,便將楚格推開了,道“放開我吧。我還沒到那種來看這個地方最後一眼的地步。”
楚格擠出一個笑臉,將手放開了。韓春陽搖搖晃晃的在地上走了兩步,最後身子終於穩住了,一動不動的看著門前的那幾個燙金大字山水足球學校。
“哈,人都散了,你們還在這裡乾什麼?”韓春陽走到幾個大字邊上,捏著拳頭往上麵砸去,等拳頭揮到一半的時候,又變成了五指張開,輕輕柔柔的撫了上去。
“韓春陽,要進去走走嗎?”楚格在韓春陽背後問道。在他的眼中,仿佛看見了當年幼稚的韓春陽在校門口拉橫幅的情景。
當時韓春陽的心裡,一定很難受吧,他一個人孤獨的拉起橫幅,獨自對抗著這個他看不懂的世界。沒想到,韓春陽那種勇氣,從小時候就已經那麼強大了!
韓春陽順著幾個大字的紋路,從第一個字開始,一直摸到最後一個字才對楚格道“不進去了,咱們繞著學校外麵轉一轉吧。”
楚格聽到韓春陽的聲音疲倦得不像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暗暗的歎了一口氣,陪著他在學校的外麵繞了起來。
韓春陽看著鏽跡斑斑的鐵圍欄裡麵,幾塊依稀能看見曾經劃過線的球場上麵空無一人,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韓春陽,我在想,以前你們在這裡過著怎樣的日子,才會讓你今天對這塊地方這樣又愛又恨。”楚格跟著韓春陽的視線,圍欄裡麵空曠的空地。
韓春陽嘲弄的笑了一聲,道“怎樣的日子?這個學校幾乎就是國家足球潮流的博物館。在裡麵曾經洋溢過的歡聲笑語,最後都會隨著一輪又一輪的浪潮,打得飄零四散。楚格你不會知道的,你看那個角落,是我第一次要到郭棟簽名的地方,那裡,是我第一次觸球的地方……”
韓春陽隔著鐵網,手指幾乎在球場的每一寸土地上指過,每一寸土地他都能說出一段往事。
楚格沉默的聽著,他看到韓春陽的臉在秋天淒涼的夕陽下,映襯出了他從來沒有看見過的紅光。便將手輕輕的搭在了韓春陽的背上。
韓春陽感到自己的背上傳來一股暖流,喋喋不休的聲音停了下來,眼睛裡麵泛起淚光,雙手抓住鐵網,將臉也貼了上去,道“都不見了,這些都不見了。就像那些隻能開過一季的鮮花,曾經這裡麵的笑臉都不見了。”
楚格聽到韓春陽低聲的哭了起來,跟著他一起貼到了圍欄上麵。